祭謠泣不成聲,“不應該是你去,應該我去。從始至終該死的都是我。”蒼胥用修長好看的食指,輕輕的抵住祭謠的雙唇:“你要死了,我會屠盡六界的,到時候,我真的萬劫不複了。”
祭謠無助的搖著頭,蒼胥鬆開抵住祭謠雙唇的手指,極盡溫柔的用手擦幹祭謠的眼淚,吻上了祭謠顫抖的雙唇,當離開她的唇的時候:“記得等我啊。”充滿的蠱惑的柔情,難以說不的魅力。
蒼胥故作輕鬆的對祭謠說:“別哭了,孩子還沒有起名字呢。叫什麼呢?”
祭謠哭著說:“明月不解團欒意,浮生若夢苦堪情。便叫浮生吧,華陽浮生。我們的孩子。”
蒼胥的眼淚也是忍不住了,他親吻著祭謠的額頭:“明天我就自己去誅神台了,記得等我。”
“我舍不得你。”
“那你當初怎麼舍得把我灌醉一走了之?”
“對不起。”
“我又不是要怪你。浮木謠永遠不必對華陽蒼胥說對不起。”
“那你給我講講我離開以後的故事吧。可以嗎?原原本本的。我靠近你。”
祭謠和蒼胥坐在石床上,祭謠靠在蒼胥的肩膀上,懷裏抱著沉睡的嬰孩。
【蒼胥】
在你離開以後。我醉酒醒來,看見你留的紙條。便想去巫護。但是我已經成為一屆凡人,隻能自己駕船步行趕往巫護。
等我到了巫護,已經快一年了。
(祭謠:“路上很辛苦吧。那時的你已經是平凡的人類了。路途如此遙遠。”)
還好,不記得了,過得太久了。
到了那裏,巫護的族長和聖姑,說你已經和空寂劍一同消失。我不相信,便想在巫護裏找你,卻被他們轟了出來。
我感覺你沒有死。我要找到你。可是我隻是凡人。我唯一能想到的,便下到了煉獄九層,修煉成魔。
(煉獄?很難熬吧。聽說那裏是磨骨斷筋,去肉棄血的修煉,才能達到魔化。那該多疼啊。)
是很疼,也難熬。即使萬般難熬,我要活下去,因為我會重新見到你。因為沒有你,生生世世都會是無法忍受的煎熬。
所以我就成了魔。
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是不是很壞?有時候我也感覺自己很該死。你依舊是神裔,純淨的神力護職。而我已經沒有一塊地方,是幹淨的了。
(是我該死。是我讓你受苦了。)
我甘之如飴。
(暮河的記憶.....)
是他要求的。提出消除記憶的條件,告訴我巫護的機密。
(所有的記憶,都沒有了嗎?)
隻留了一個片段。
(什麼片段?)
關於你和他的小時候。
(為什麼?)
隻是不想讓他忘記你。他那麼愛你,不該對他太殘忍。
祭謠聽了,抱緊了蒼胥的臂膀,“蒼胥,如果,你死了,去投胎了。一定要喝孟婆湯。把我忘了吧。”
“為什麼?”蒼胥有些激動。
祭謠笑了,眼淚順著眼角滑到蒼胥的肩膀:“因為,我要先找到你。先愛你。”
蒼胥沒有說話。祭謠也沒有抬頭看蒼胥的表情。蒼胥是笑了。
過了很久,蒼胥說:“天快亮了。”
祭謠用力的抱住蒼胥的手臂,生怕蒼胥會離開。
蒼胥察覺到了,笑了一下,“木謠,你知道,我這一輩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嗎?”
祭謠說:“愛上我?”
蒼胥無奈的說:“傻丫頭。你來了,我才活著,才感覺到自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才能感受到時間的流失,日出的意義,世間的新奇。所以怎麼會後悔愛上你?”
“那,你後悔什麼?”
蒼胥看向遠方:“幫蒼朗渡過了天劫。”
“為什麼?”
蒼胥神情憂傷:“隻是我現在才知道,他當時,應該是想和蓮兒姑娘生生世世,做一個可以生老病死的人。而我拆散了他們幾生幾世了呀?真是罪過啊。”對不起,哥對不起你,蒼朗啊。對不起,我的弟弟。對不起。
祭謠沒有說話。
“天亮啦。”蒼胥歎息般的聲音在破曉的人間,緩緩縈繞。
“木謠,我有最後的一個請求。”
“什麼?”
“不要攔著我,不要哭著挽留我。因為我會舍不得你,會立刻反悔,會立刻誅殺百神。那樣我們再也沒有未來可言了。這是我這一世最後能做的。”
很久後,祭謠說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