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高安縣的牛鬼蛇神一齊向劉伯溫撲來,將汙泥濁水一齊向劉伯溫頭上潑。
結果是,劉伯溫的高安縣丞被免了,但並未受到“查辦”,行省大臣素知劉伯溫廉正、耿直,尤其深知他受百姓愛戴,“查辦”劉伯溫,將觸犯眾怒。為調和矛盾,緩衝局麵,就把劉伯溫征召到行省,改任為行省職官掾吏。
縣丞與行省掾史都是八品官,沒升沒降。但從縣級官到省級屬吏,表麵上卻是“升官”了。這是高安縣的反對派們所始料不及的。從這點上看,劉伯溫沒有垮台,反而取得小小的勝利。可是劉伯溫仍有一種莫可名狀的滋味,對仕途之坎坷,他開始有切身體會了。
怕驚動百姓,劉伯溫悄悄離開了高安縣。江西行省設在洪州(今南昌),劉伯溫在洪州一年多,仍舊是我行我素、秉公辦事、不講圓通,與同僚意見每每相左。劉伯溫在職官掾史仟上,再不能有所作為了。
至元六年(1340年),劉伯溫遞上辭呈。江西行省大臣雖一再慰留,耿直的劉伯溫仍以“朽鈍”為由堅決辭歸。這是劉伯溫在元朝仕途上第一次辭官。劉伯溫在江西為官5年,眼看官場日漸腐朽,他卻無能為力。他辭去了官,內心卻不無遺憾,畢竟他憑著自己的芝麻小官,已經做了自己盡力的事。
至正七年春,劉伯溫再次走向元朝的仕途,被省檄授為行省儒學副提舉並行省考試官,命即日赴杭上任。第二次為官,劉伯溫依舊是剛直不阿,不避強禦,一如既往。他了解到了一個監察禦史的幾件失職的事,明知不屬自己職責之內的事,仍不顧利害,大膽揭發。
元代除中央有禦史台外,各地設有禦史台的分設機構,叫行禦史台。當時江南諸道行禦史台權力很大,分監江浙、江西、湖廣三行盛掌監察彈劾三省行省以下大小官府一應管軍、管民、管匠等官,檢校行省諸司文卷。職官有罪,五品以上谘禦史台奏聞,六品以下並聽行台區處;為治有方者,亦聽保舉。行省有興蘋建議,須谘禦史台呈中省奏聞,不得徑自陳奏。所以行台禦史有權監察彈劾行省百官,而劉伯溫這位從七品的儒學副提舉竟敢反過來彈劾行台禦史。因此不管揭發的是否是事實,這本身就觸犯了禦史們的尊嚴。他揭發的是一個人,觸犯的卻是眾怒。耿直的劉伯溫堅不認錯,便隻有移文辭職。這是至正九年秋天的事,劉伯溫隻當了一年多的儒學副提舉,全家便從儒學提舉司官署中遷出,遷到錢塘江畔白塔山下。
劉伯溫麵對黑暗的元末官場,再次潔身自愛,辭去汙濁的元末官職。古代為官者常常在座上懸掛“明鏡高懸”的匾額,意示自己公正廉明,事實上隻有為官者本人以身作則,才能真正清明。然而在元末劉伯溫生活的那個時代,有多少為官之人做到真正清廉,問心無愧?
“常在河邊走,就是不濕鞋”,這就是清正廉潔正直有為的劉伯溫,他處在到處是貪濁之氣的元末,窮己之力而又難為,做官有什麼意思?劉伯溫超凡脫俗,耿直峻烈的性格於當時元末的官場所不容。人仕想展示自己的抱負來拯救元朝末路也許是走不通,畢竟以他一個人的能力也不能跟龐大的黑暗的元朝統治相搏鬥,這也是劉伯溫在元廷難以入仕施展政治抱負成功的根源所在,好的是他有自知之明,潔身自愛地隱去。
雖然在元朝官場劉伯溫耿直的性格難以立足,那他作為明朝第一功臣在明初做官又如何呢?劉伯溫素以耿直峻烈的性格而出名,他在明朝開國之初,生怕新朝剛立,有所閃失,對不起朱元璋的一片托付之情,執法不畏權貴,狠殺形形色色的官場蠹蟲的威風,堅斬李彬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例。
早朝,李善長率劉伯溫、宋廉及文武百官三呼萬歲。一日,大明皇帝朱元璋準備北巡,下旨諭要丞相李善長和禦史中丞劉伯溫負責朝廷內務。
劉伯溫心想,皇上北巡,相托朝中之事,本無異議。可今天的情形卻令人費解。禦史台雖與中書省各管其事,但自己並非禦史人乎,論職級低於左相李善長幾個品級,朱元璋卻旨李善長主持政務、旨自己督察百官,並要李善長多與自己商議。這似乎不大合乎朝中等級規範。且督察百官,謂指什麼?百官之首乃相國是也!難道朱元璋真對李善長不放心乎?劉伯溫想到自己兼做禦史中丞,朱元璋一再交待,要像《詩經》上說的那般,“剛亦不吐,柔亦不茹”,以顯人臣本色,按理是一種諄諄告誡。可也不能排除這位皇上在新朝剛立,從征戰到治國之後,操起了提防百官乃至親任宰相之疑心埃
是為人臣,無論如何,自己需忠心耿耿,恪盡職守,廉潔奉公,嚴明辦事,不徇私情,不避權貴,為國之安寧、政之清明盡一臂之力。至於李善長,劉伯溫覺得他有時心胸不夠開闊,城府極深,且亦發現對自己有時也不無妒意,但是作為宰相,當之無愧有勇有謀,熟悉朝政,忠於皇上,功不可沒。古人雲,為政需“分清公私,不偏不倚,王道蕩蕩”。自己應該采勸采玉者破石拔玉,選士者棄惡取善”的態度處之。既然朱元璋把重托交於兩人,自己乃需加倍負責,凡事多與之報議,以不辜負帝王之重托。
對於劉伯溫,李善長想,平心而論,他的軍事謀略、天文地史,確實算得上佼佼者,而且在為朱元璋出謀定策,奪取天下過程中立下了汗馬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