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仨28(1 / 3)

第二十九章

三天後的一個中午,我的鋪子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一個是二禿子張大林,一個是他的走卒白遙。當時我正在給別人家幹活,何勇就風風火火找我去了,一進門就詐唬的說:大哥趕緊回去吧,有兩個長相凶惡的人在辦公室裏等著你呢。等我回來一看,原來是他們二位。

張大林戴著墨鏡,懶散的仰臥在沙發上,腆著肚皮,肚臍眼兒翻翻著,像牛屁眼兒似的。最讓人看不慣的是,他把一雙臭腳非常野蠻的擺在我的茶幾上,這顯然是目中無人。但是白遙更他媽的可惡,有現成的椅子不坐,偏偏坐在我的辦公桌上,翹著二郎腿,正用我的電話機不知給哪個情人打電話呢。

我勉強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張大林這才把尊腳從茶幾上拿下來,衝我狡黠的笑了笑,示意我坐下來,這也不是到誰家了?

白遙嬉皮笑臉說:“老鄉,你讓我們等的好辛苦啊。你的徒弟們一點禮貌不懂,來貴客了,茶水都不沏一杯”

“徒弟們歲數小,沒怎麼見過世麵。我來給你們沏茶”

張大林擺擺手說:“算了算了”接著他問我說“長潞,你知道大哥我今天來找你幹什麼嗎?”

我陪著笑臉說:“不知道。但是大哥您忙裏偷閑能光顧兄弟的小店也讓我倍感榮幸、蓬蓽生輝啊”和他們這樣人說話,就得飄忽著點。

“哈哈哈”張大林冷笑了幾聲,突然又沉著臉對我說“大哥我今天來沒別的事,就是想揍你一頓。看見了嗎”說著,他“刷”的下從口袋裏抽出一把匕首紮在了茶幾上“我沒和你說笑吧”

“二哥您--”看見匕首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渾身“嗖嗖”直刮冷風。我擔心的想: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他光天化日之下想行凶嗎?我下意識朝門口瞥了眼,萬一情況不妙就得逃跑。我振作了一下,麵目僵硬的和他笑笑說“二哥,您可太高看我了,就我這樣,值得您興師動眾嗎?您帶著刀子大概是想削蘋果吃的吧”

“削蘋果?”白遙嘿嘿訕笑著說。

“長潞”張大林麵沉似水的說“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來揍你的,有人花大價錢讓我把你那條腿打瘸了。那可是二十萬的傭金啊,你說怎麼辦吧?”

“既然這樣,二哥您就動手吧。不過在動手之前,您得告訴我那個雇主是誰,否則我死不瞑目”

白遙從桌子上跳下來說:“那你好好想想,這些日子你都得罪誰了?”

想了半天,我也沒想出來。

張大林扭扭腦袋說:“按道上的規矩,我不應該告訴你,我得信守諾言。但是今天大哥我不打算把你怎麼辦,所以告訴你也無所謂”

張大林給白遙使了個眼色,白遙假意買好的羅嗦說:“剛才老大還和我說呢,誰要是欺負你們殘疾人那算缺大德了,他媽生孩子也沒屁眼兒”

“說正經的”張大林瞪了他一眼說。

白遙走到我跟前說:“告訴你,你得罪的人,正是采石場的田大老板,是他讓我們來教訓你的”

一聽是老田雇人揍我,我頓時呆住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屈辱,像寒流一樣侵襲著我的心。這還用他們動手嗎?麵對這兩位走狗,我的靈肉已經被蹂躪的千瘡百孔了。

張大林奇怪的問:“怎麼了兄弟?我不揍你,幹嘛嚇得像丟了魂兒似的”

“二哥”我竭力忍住悲傷說“這和挨不挨揍沒關係,我的心裏實在是不好受啊”

“長潞,你可真熊包,有什麼不好受的?”白遙遞給我一支名貴的玉溪。

張大林拿出派頭,一語道破說:“長潞,你也別難過了,不就因為一個寡婦嗎;說白了,老田也是為了那個小寡婦。昨天在酒桌上,老田就交待我,讓我想方設法製服你,讓你自動離開那個寡婦。……不我是捧著老田說話,其實憑實力,你是爭不過老田的。老田在女人身上從來不惜血本,他要是用錢和你較量,恐怕你累出血也是白給。二哥我玩過的女人能裝下一列火車,什麼樣的女人我都見過,他媽我就是沒見過不愛錢的女人”

白遙接過來粉刺我說:“我說長潞,別給老鄉丟人了,為了一個小寡婦哭鼻子不值得。想玩小姐就和兄弟我說一聲,一個電話--”

“白遙--”張大林拍著茶幾衝他嚷道“這說正經的呢,你他媽往小姐身上扯,你還認識誰”張大林扭過臉又裝模作樣勸我說“兄弟,二哥希望你好自為之。千萬別為了個娘們兒把自己搞的一敗塗地,不值得。但是你放心,二哥我絕不動你一個手指頭,可是別人我就管不了了。這社會多複雜啊。就在前些日子,順義縣朝白河又撈上來一個具名女屍……”

“據說女屍長的很挺漂亮,可就是被人家把乳房和陰道給割下去了。哎呀,好他媽的慘啊!”

“對了,我還告訴你說”張大林把墨鏡摘了下來說“那天晚上,老田的確把你的女朋友給睡了(知道這個消息,我一點都不感到奇怪)。後來你‘嶽母’半夜三更去采石場找他們,但是走到半路掉壕溝裏了,把肋骨摔折了三根,現在還在醫院哼哼著呢”

現在我才明白,難怪那天晚上老太太一去不回頭呢,難怪秦紅梅恨我恨的咬牙切齒呢。秦紅梅呀秦紅梅,你她媽幹的好事一股腦全推在我頭上,好個沒羞沒臊。

“好得,就聊到這吧”張大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問白遙幾點了,白遙告訴他十二點,張大林隨之和我說“到吃飯的時候了,我們隨便找個飯店喝幾杯怎樣?”

“啊,那什麼,好吧”我吞吞吐吐的說。我心說,強盜們,我就知道你不白來。可是今天這種情況,我實在不想請他吃這頓飯,請他們吃飯,總有種被脅迫的感覺--實事還就是這樣。

白遙提議到華興樓吃烤鴨子,說那的烤鴨味美酥香,可以和全聚德、便宜坊相媲美。我心說:你他娘的倒會找地方,感情你不花一分錢。為了減少損失,我給他們編瞎話騙說:華興樓就算了吧,前幾天衛生局查出華興的烤鴨有問題,據說那兒的烤鴨含有一種毒素,男人吃了會導致大量精子死亡。張大林一聽這個,趕緊要求換地方。於是我馬上提議去安藍的餐館,在安藍餐館吃飯經濟實惠,所有的飯菜也幹淨衛生,更沒有導致殺精的物質。可是張大林唯唯諾諾有點不想去安藍餐館吃飯,他倒不是因為安藍餐館低檔,主要是他有點不好意思和安藍見麵。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王小光是張大林的替罪羊,是張大林把王小光親手送進監獄的。雖然安藍早已和王小光沒關係了,可是張大林為此一直逃避著現實。

到了安藍餐館,安藍果然沒放過張大林,故意和他提起王小光的事。她問張大林王小光什麼時候刑滿釋放呀?也不知他幹了什麼缺德事?張大林期期艾艾的說:有些事情一時說不清楚……不過小光也快回來了。安藍嫣然一笑說:他那樣的,狗改不了吃屎,回不回來是咋的。這時白遙一看老大臉色更便,趕緊把他拉進包間裏。

那天我又喝醉了,由於心情很糟,所以喝的天旋地轉,一塌糊塗。等我迷迷瞪瞪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看看四周,即陌生又熟悉,等聽到外麵有人說話,我才恍然明白,原來我睡在飯店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