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魯花和辛耐終於離婚了。他們離婚那天正好是他們結婚的三周年,三周年一過,緣以盡,情難續,正好拍拍屁股各奔西東。他們離婚時的財產分割是三七開,辛耐占七成,魯花占三成,因為辛耐得撫養孩子和老媽,所以他理當多分一些。按照法庭調解,辛耐得房子,魯花得錢。辛耐一共支付魯花人民幣六萬一千四百五十二元整。就這樣,魯花拿著六萬多塊錢徹底離開了辛家的大門。
魯花搬家那天我沒去,我也沒法插手此事,我隻好派了兩個徒弟前去幫忙。魯花離了婚還是比較淒涼、慘淡的。這些年來她也沒攢下什麼東西,無非就是點衣服和做飯的家什,兩個徒弟甩開膀子,撒了個小歡兒就給他搬完了。聽徒弟們念叨說:魯花臨出辛耐家門時掉眼淚了,辛耐出來送她,她咬著牙罵辛耐說:“辛耐,你媽不得好死!”而辛耐挨了罵好像還挺高興似的,他虛情假意囑咐魯花有空常回來看看,但是魯花絲毫不領他情,反而朝他臉上啐了口唾沫。
魯花把家搬到了幸福大街二十四號院。二十四號院原來是一家單位的職工宿舍,裏麵有五六十間房子,由於那院子前些年吊死過女人,聽說晚上經常鬧鬼,所以大部分職工都嚇的搬了出去,那麼剩餘的房子就廉價出租給一些無家可歸的人。魯花現如今也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了,她搬到二十四好院似乎更符合她的身份吧。
魯花離婚之後顯得非常的黯淡,再也沒有往日那麼活潑了。做為朋友,我經常到二十四號院去看望她,陪她聊聊天,或喝點小酒什麼的。現在魯花也非常需要朋友,每次我到她那兒去,她都感動的要流出眼淚來。魯花和我一樣,朋友一大堆,可知心的沒有幾個,這一離了婚,好些朋友都疏遠了她,讓她由衷感到一種落井下石的無奈與沉痛。就拿她以前的老相好,都“舍不得”給她打個電話,生怕受到什麼牽連。但是魯花的心態還是比較好的,她似乎早已看穿人際交往的虛偽性,所以她從不介意忍受那份孤獨。
但是,無論怎麼說,這次離婚給魯花的打擊是很深重的。就像她所說,當初她委曲求全嫁給辛耐就是想得到一個簡單的家,現在家沒了,心也就空了起來。
有時女人對家的依賴要比男人更強烈。
這次安藍對於魯花的離婚也深表同情和惋惜。魯花離婚當天,她就打發魯蘭搬到二十四號院陪魯花一起住,並且還親自到二十四號院安慰過魯花,感動的魯花無可無不可。後來我問安藍為什麼那麼做?安藍和顏悅色的說:“沒有什麼客觀理由,就是因為彼此都是女人。女人離了婚是件很不幸的事,況且魯花離了婚連個好歸宿都沒有,讓人看著揪心啊!”
“可是你和魯花畢竟有過嫌隙”
安藍羞澀的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提它幹什麼。況且,我和王小光分手也和魯花沒關係,她不過是王小光的情婦而已。在感情這方麵,她也是無辜的”
我讚賞的說:“不是我給你戴高帽,你看待問題就是和別人不一樣,要麼說你溫柔賢惠呢”
安藍不置可否的說:“溫柔賢惠管什麼?你就記住吧,女人越是溫柔賢惠,就越沒有好結果”
“相對來說是這樣的。魯花也溫柔賢惠,可結果確落個竹籃打水”
“你……”安藍詭異的看著我,吞吞吐吐的說“我覺得你應該和魯花再走近些,她現在非常需要你。真的,魯花骨子裏不壞,是個好女人”
我漲的滿臉通紅的說:“我和魯花發展不到那種關係,我和她就像我和你一樣,都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從來不跨越界限”
安藍扁扁嘴說:“說的好聽,你和魯花的關係絕對沒有你說的那麼單純。對了,我倒忘問你了,你為什麼和魯花顯擺說,我和你上床的事?”
“我……沒和她顯擺呀”
“真的沒顯擺?”
“沒沒沒有”我心虛的發誓說“騙你是小巴狗”
安藍狠狠揪住我的耳朵說:“長潞,我恨你一輩子。當初我們是怎麼說的,要永遠爛在心裏,可你轉臉就告訴了魯花,魯花又告訴了魯蘭,你說你讓我在魯蘭麵前怎麼做人?”
我羞臊的說問:“是魯蘭親口告訴你的?”
“是啊,你還有什麼可抵賴的嗎?”
我氣惱的說:“這個魯花也真是的,她怎麼能和魯蘭說這種事情呢?明天我非問問她不可”
“你就此打住吧,潑出去的水還能收回來嗎?這也活該我倒黴,遇見你這麼個叛徒”
萬不得已,我隻好和她坦白說:“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去年冬天,有一次我在她家喝酒,可能是酒喝多了點,因此魯花就躍躍欲試想和我發生性關係。在那種特殊情況下,我為了逃避她,不得已才和她講出了我和你上床的事情”
安藍不解的問:“你和她上不上床,把我抬出來幹啥?”
“我就想讓她知道知道,我除了你這麼一個‘特殊’女朋友以外,不想再有第二個了。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你把我變成男人的,那份情意是伴隨我終生的”
聽完這話,安藍消氣了,而且還挺感動的,雙手勾住我的脖子溫柔的說:“其實,你在我心裏也很重要”然後她把嘴湊到我耳邊神秘的說“長潞,我告訴你,每次我和陳自偉做愛的時候,不知為什麼,腦袋裏全想的是你”
“這是真的嗎?”我瞪大眼睛問。
“千真萬確。有一次我差點喊出你的名字來,可把我嚇壞了”
我得意洋洋的說:“這真是我的幸運呀。等下次我和秦紅梅上床的時候,我也想著你點,或許我就能雄姿英發”
“討厭”她用手指戳了我腦門一下說“那是想出來的嗎?那是用心感悟出來的”
我好奇的問她說:“魯蘭還和你說什麼了?”
安藍眨眨眼皮說:“說的可多了,但我不想出賣她。不過,我勸你還是和魯花保持點距離吧,我感覺魯蘭在懷疑你和她姐姐關係曖昧。現在魯花又獨身了,你更的注意”
“謝謝你的提醒,以後我一定和她保持距離”
她忽然想起什麼說:“對了,下午你有時間嗎?”
“有啊,怎麼了?”
“聽魯蘭念叨說,她們住的那房子熱像蒸籠一樣,晚上都沒法睡覺。我飯店正好有台閑置的空調,你抽空給她們移過去吧”
我假裝為難的說:“不行啊,我得和她保持一定距離,你還找別人吧”
安藍氣的直跺腳說:“你呀,純粹是下賤胚子”
半個月後,辛耐和她的情婦桂春兒結婚了。聽說婚禮舉辦的還挺隆重,親朋好友全去祝賀了。就連我這個半吊子朋友也沒放過,隨著大紅的請帖給他捎去了五十塊錢賀禮。雖然賀禮小了點兒,但也符合我的身份。再說,一個二婚也沒必要過分頗費,萬一以後他再離婚、結婚呢,還得給他麵子。什麼事也得往長遠了打算不是?
有一天晚上和魯花在二十四號院喝酒,魯花憤憤不平的告訴我說:辛耐那個家夥純粹是個蠢豬。我問她什麼麼這麼說?魯花說:昨天聽辛耐二姨說,辛耐那個蠢豬把房產全部過戶到桂春身上了,前兩天辦理的手續,還到公證處做了公正。
其實這事我早就又耳聞。在辛耐沒和魯花結婚之前,我就猜到桂春兒已經惦記上了辛耐的房產了。桂春要不惦記辛耐的房產,她能花錢唆使辛耐和魯花離婚嗎?桂春和前夫離婚,也是因為得到一筆客觀的拆遷款,現在她又想做這等買賣了。但是不管怎麼說,感情這種事,說到底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觀者是看不透的。
所以我心平氣和地和魯花說:“辛耐家的事你就別再操心了,人家兩口子想把房產過戶到誰頭上就過戶到誰頭上,那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你就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魯花服氣的說:“可說呢,我現在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還有閑心管別人家的事。但我總覺得,桂春嫁給辛耐其中一定有陰謀”
“話也不能這樣說,什麼是陰謀?你倒沒有陰謀,但你落個無家可歸”
“哈哈”魯話慘笑的說:“這話說的太有道理了,我怎麼就沒明白過來呢”
“本來就這麼回事。兩口子之間不存在什麼陰謀;如果說有陰謀的話,那所有結婚的男女都是有陰謀的,包括做愛和生孩子”
“是啊,全都是陰謀。就賣淫嫖娼光明正大--明碼標價,該多數錢就多數錢,少一個子兒也不答應”
說完,我們倆都哈哈大笑起來。正笑著,魯蘭下班回來了,她傻乎乎問我們笑什麼呢?魯花充她一努嘴說:“大人說的話,小孩不許亂打聽”
“得得得,我不打聽”魯蘭不屑的說“可你們剛才說的話早被別人聽去了,還美呢”
魯花問怎麼回事?魯蘭神秘的說:剛才她回來時,看見有個黑影在窗根底下蹲著呢,等她一走近,那個黑影順牆根溜走了。
魯花驚駭的說:“哎呀,這他媽是誰在盯我們的盯梢啊”
“盯梢--”魯蘭拉著長聲說。
“不要驚慌”我故作鎮靜的說“咱沒做虧心事,就不怕鬼叫門,他愛盯不盯”
“那也不能讓人家隨便盯啊,還有沒有枉法了”魯花嚷道。
我客觀的說:“盯梢這種事是防不勝防的,因為你在明處,人家在暗處,等於你的一切都曝光於人家了”
“那怎麼辦呢”
我給他們出主意說:“最好的辦法就是關上門別管外麵的事,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還有,晚上睡覺務必要把門插好了,無論誰來都不準開門。如果誰要冒犯,你們就報警。再不然枕頭底下準備一把尖刀,用刀子伺候他。在那種情況下,紮死他也是正當防衛”
魯花聰明的說:“我再準備一包生石灰,一把攘出去,讓他小子連北都找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