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虎冷笑了一聲,“現場?放心,廠子倒閉了,這廠房早沒人來了,明天這裏就會被拆掉,到時候來的都是廠長的自己人,我隨便找個借口掩飾過去就行。”
艾康坐在工作台旁邊,輕輕的擦拭著鍾表的外殼,這口水藍色的鍾表在他一雙巧手的修理下,早已變得嶄新如初,不過它的齒輪還有一點生鏽,把它打磨好了應該就可以走動了。他拿起砂布小心翼翼的擦拭著生鏽的地方,可還沒全部磨光就又把砂布放下了,他歎了口氣,章頤之他們已經申請破產了,從此鍾表廠就不複存在了,那這些手表鍾表以後就會徹底在市麵上消失掉,這些都是他的心血,每一款新品都是經他費心鑽研親手打磨出來的,難道就要付之一炬了嗎?
不,我絕不能讓這件事情發生,他猛地握緊了拳頭,我要去找市長,去找政府,把真相全都說出來。
車間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艾康回過頭,看見兩個男人走了進來,站在他身邊沒有燈光籠罩的陰影裏,艾康雖然看不清楚他們的樣子,但是卻能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
他心知不妙,站起身就要跑,可他雙手突然被人從後麵死死的抓住了,然後一把冰冷鋒利的長刀直直的劃過他的喉嚨。
鮮血噴的到處都是,連帶著桌上的那口鍾都被染成了紅色。
“愣著幹嘛?還不快把屍體拖走,車還在門口等著呢。”一個男人催促自己的同伴。
“不是,我怎麼覺得有點古怪呢。”
“什麼古怪不古怪的?又不是第一次殺人了。”
“桌上那個鍾剛才還沒動靜,可是這男人的血濺在上麵之後,它怎麼突然開始嗒嗒嗒的走了。”
“這個時候還想這些,快走吧,反正這車間明天就要被拆掉了,再有什麼古怪也都被埋起來,見不著光了。”
兩人拖著屍體離開車間,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窗外,虎妞小小的身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收入眼中,她直到那兩人離開了,才踉踉蹌蹌的扶著牆麵朝前跑,“殺人了,殺人了啊。”她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向後倒去,後腦勺狠狠的撞在地上一塊鋒利的石頭上麵。
“你是……艾康?這事都是章廠長指使我做的,和我沒有關係。”譚虎的身子抖得像寒風中的樹葉,他一步步的向後退,背在後麵的手慢慢的摸出了抽屜裏麵的一把切菜刀。
“老子砍死……”話音還未落,他手裏的刀就飛了出去,與此同時,一口大鍋整個扣到了他的頭上,滾燙的粥流了滿臉,順著衣領滲透了前胸後背。
譚虎慘叫了一聲,他顧不得臉上錐心的疼痛,扭頭便欲跑,可地板上到處都是熬得粘稠的米粥,他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重重的麵朝下跌倒在地麵上。
“嗒嗒嗒嗒……”熟悉的鍾聲又一次響起了。
灶台上的火光把虎妞的影子映在貼著瓷磚的牆上,她舉著手裏那柄鐵勺,一下一下猛烈的砸向虎的腦袋,直到鮮血染紅了雪白的地麵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