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老李頭迷糊地睜開眼睛,驚恐地發現自己在地下室內,還被裝在了一個巨大的木箱內,僅僅是頭部露在箱外。
這個木箱讓他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情不自禁地害怕起來。
他的四肢並沒有被束縛住,老李頭手腳並用奮力掙紮,僅能讓木箱晃動幾下,他明白自己這是在做無用功,但求生本能和恐懼感逼迫著他。
“咳咳,你好,李歡,我想跟你玩個遊戲。”一道沙啞的聲音從老李頭頭頂傳來。
是那個恐怖的聲音!
想起之前命懸一線的境遇,他掙紮得更加劇烈。
“請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了,你是掙脫不開的,你應該很清楚這點才對。”
“畢竟,這些木箱本就是你的作品。”
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老李頭打了個寒顫,稍稍恢複了點理智,眼珠滴溜溜一轉,竭力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處。
這一看又讓他嚇了一跳。
一個臉色煞白,顴骨凸出,麵帶微笑的木偶坐在一堆箱子頂端,白熾燈下血紅的嘴唇油亮亮。
似是感知到他的視線,在老李頭愈加恐慌之時,木偶“卡巴卡巴”地扭過脖子,向他咧嘴一笑。
“你好,李歡,我叫比利。”木偶又重複了一遍表明身份。
“大…大人!饒命啊嗚嗚!”
這詭異的笑容似乎讓老李頭的心理防線徹底奔塌,眼淚鼻涕通通湧出來。
比利沒有理會他的求饒。
“你,李歡,被周圍的人評價為貧民窟中少有的好心人,身家在市區也算得上中上之準,平時常幫助貧民窟的窮人。”
老李頭臉上泛起一絲喜色。
“然而不為人知的是,在7年前,你以收養孤兒的名義,從孤兒院接走4個小孩,從貧民窟用迷藥拐走8個。”
老李頭臉色轉為煞白,眼底閃過一絲陰翳。
“你將他們裝進這樣的木箱內,偽裝成貨物,通過貨船運給買家,這也是你用來發家的那一筆錢。”
老李頭低下了頭,比利的話喚醒了被他刻意遺忘的記憶。
“你眼前有座木箱堆成的塔,塔有9層,每層有3~4個木箱,木箱有長有短,而我在其中14個箱子前麵刻上了他們的名字,每層至少有一個箱子上有名字。”
老李頭眯著雙眼,這個距離他並不能看清上麵的字跡。
“遊戲規則就是你必須準確的說出每個你經手過的孩子的名字,而對應的箱子將會被從塔裏抽出,全部正確,你將獲得釋放,而一旦出錯,箱塔將會倒下,後果不堪設想。”
其實比利的這個遊戲規則很簡單,我們在現實生活中也有玩過,將長條積木搭成高樓,而後將個別積木抽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讓樓塌掉。
積木倒了,可以重新搭過,然而這箱塔一倒,動彈不得的李歡隻有死路一條。
“現在你和當初被拐賣的孩子們一樣,被困在箱內,生死由別人掌控。”
“讓我看看吧,你這些年來的善行是否真的是你想要贖罪,你是否已不再是當初的人販子。”
“那麼,遊戲正式開始。”
“請,說出他們的名字。”
黑暗有著讓人快速冷靜下來的奇效,李歡閉上眼睛,迅速理解了遊戲規則,努力回憶7年前的一切。
一幕幕記憶片段閃過,人年紀一大記性就不大好使,但李歡永遠忘不了那些孩子的眼神,那是他7年來擺脫不去的夢魘。
“領養的四個是3男一女,男的叫劉二狗,裘千仞,陸飛,剩下那個女娃叫白潔,其實那個孤兒院說白了和我沒有什麼區別,都幹的一樣的營生,當初就是帶著這樣的心理,我才領養的他們,畢竟……啊!”
四個木箱應聲飛出,從箱塔上掉落下來,險些砸到李歡,正是比利用念力推掉箱子。
“廢話不必多說,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還有,假使你沒有帕金森綜合症,請不要再敲擊木箱。”比利冷冷道,念力讓李歡的小動作無處遁形。
“呃,咳咳,老頭子我沒有帕金森,倒是有手抖的老毛病,人老了就會有各種小毛病,哈哈……”李歡打了個哈哈,表情自然,絲毫沒有被現場抓包的尷尬。
“我想請你克製下自己的手,否則我就幫你徹底治好它。”
“怎麼治?”李歡本能額地問了句。
“剁手,放心,我是專業的,保證非常痛。”
李歡瞬間流了一腦門子汗,手腳冰涼。
比利緊緊盯著李歡,它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遊戲,還得繼續下去,希望,他別再偷奸耍滑了。
“哈,還有八個麼?我想想,我想想……”李歡趕緊回歸正題,他開始感覺不妙了。
人總是恐懼著未知的事物,當未知變成已知,恐懼感會大幅下降,而這,其實隻是人的錯覺,危險並沒有減少,甚至更加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