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涼爽的夏末之晨,杜牧一覺醒來,覺得心裏舒服極了,楊州的夏末,總是洋溢著一種漸寒乍暖的錯覺,清風徐徐,不帶一絲涼意,他慢步走到窗邊,輕聲打開窗戶,他將住所選在了南溪河畔的一家小客棧,本來,以他的身份,大可以去找知府,要一所大宅子,但是,他此次來揚州,是有密任在身,所以,不宜太過張揚。而這,正合了他的心意,清風徐徐,楊柳依依,水波靈動,無不透著江南的溫柔,他喜歡楊州的夏日,雖然他來這裏隻是為了完成皇上交給的任務,不過,風景宜人,他滿腹經綸,又豈能不醉在其中?
七夕剛過,不知牛郎織女是否已解相思之苦?街上的對對佳偶是否又更加的你儂我儂?昨夜的姑娘今朝在哪?她說有緣再見,他們又是否真的有緣呢?
這樣想著,杜牧走上了街,高昊寺裏的廟會還沒拆,街上的公子皆有佳人相伴,小巷口,古渡邊,處處也都飄散著七夕餘後的甜蜜。杜牧著一身白衣,手中握一把折扇,悠悠扇著風,似有情,又似無意。眼睛四處張望著,他在盼,盼著老天,給他一個相信緣分的機會。
就這麼信步走著,欣喜的氣氛下,他抬眼一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溫婉動人,可不就是昨夜在河邊相遇的姑娘嗎?
杜牧正欲喊出口,就瞧見一輛馬車奔馳而來,車夫大叫:“大家快散開,這馬受了驚!”眼看著就要撞到張好好了,杜牧不假思索,輕輕一縱,就將張好好拉到了安全之地。
他身為皇上的監察禦史,武功自然是不在話下。“公子,又要再次謝謝你的搭救了。”張好好最初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等回過神來,才看清是昨夜偶遇的公子,便即刻將腰身一彎,以示感謝之意。
“誒……”杜牧連忙伸手扶住好好。
“杜兄!”
杜牧正欲打聽其芳名,就聽見背後有人叫自己,轉身一看,原來是韓綽,再回頭,已不見美人身影。
杜牧心裏的這個落寞呀!看著韓綽,就是一通脾氣,張口就吼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你不知道讀書人不可在大街上高聲喧嘩嗎?!”韓綽真是仗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想:這杜牧是怎麼了,平常脾氣不挺好的嗎?今日怎麼火氣這麼大?!
“快說,什麼事?!”杜牧滿臉不高興地問道,韓綽這才反應過來,他找杜牧有事的,“哦,今日天氣尚好,我們相約去遊湖,不知樊川兄你可有興趣同去?”(注:杜牧,字牧之,號樊川)
“沒有!”杜牧轉身就走。
“那你去哪?”
“回客棧睡覺!”他現在心裏一團亂,本來已經可以有美人相伴了,卻偏偏被這韓綽攪和了!真掃興!
杜牧回到客棧,在房間裏坐下,此時,外麵響起了一陣敲門聲,他連忙起身開門,是店小二,端著一盤飯菜,說到:“客官,這是您剛才在樓下點的菜,小的給你送上來了。”
杜牧看了他一眼,轉身回到飯桌旁坐下,說到:“放下吧!”
“誒,好嘞。”店小二講飯菜放在桌上,正準備離開時,卻聽杜牧說:“去把門關上,我有些事想要問問你。”
店小二便轉身關上房門,畢恭畢敬地走到杜牧麵前。
隻見杜牧將一錠銀子放於桌上,語氣溫和地說到:“我要是知道了我想知道的,這錠銀子,就是你的了。”
店小二打一年的工也掙不了這麼多錢啊,連忙陪著笑,說到:“客官,有何吩咐,隻管問便是,我自幼在揚州長大,隻要是關於這揚州的事,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杜牧端起茶杯,輕呡一口,說到:“揚州最近可有大事發生?”
店小二思忖一下,搖了搖頭
杜牧繼續問道:“那衡王府最近,可有異常?”
一聽衡王二字,店小二立刻大驚失色,說到:“客官,這你可難道我了,這王府的事情,我一個老百姓,哪能知道那麼多啊?隻是聽說,少主李晨半個月前離開了王府,現在還沒回來,聽說是去王妃的故鄉,發放糧食。客官,我就知道這麼多了,這銀子?”店小二話音未落,手就伸向了桌上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