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秋色籠罩下的揚州已漸漸有了涼意,小城裏的女子,過完乞巧節的節目,也都回到了各自的閨房,等待來年能在織女的引導下,得遇自己的如意郎君。
小城裏恢複了往日的靜謐,天上的月光灑在這紅燈綠瓦之上,好一副車水馬龍的繁榮景象。而此時的抱月閣,正是鶯歌豔舞,夜夜笙蕭,坐在閣樓上的,是老鴇風月娘,生的唇紅齒白,卻生來一股嫵媚之氣,媚眼之間,竟有著少女不該有的睿智與老成,她年僅十七,就已掌管了這揚州城最大的青樓,其厲害之處,可想而知。
風月娘看著來來往往的恩客,心裏真是甜的合不攏嘴。到底是自己調教出來的姑娘,就是招人愛,正想著,隻聽下人來報:“風老板,不好了,沈公子在大廳裏大吵大鬧,說是今晚一定要見好好姑娘!”“真是煞風景,好心情又被破壞了!好好是何等人物,豈是他說見就見!”風月娘嘴裏嘀咕著,不過說是說,不管怎樣,他也是客人,還是揚州鹽業總商的公子,還是要好好待見的。—
大廳裏,一位身著綾羅綢緞的公子站在過道中央,身後站了一排和他一樣的公子哥,隻聽他高聲的叫嚷著“讓好好出來見我!”,身後的公子們也都高舉著雙手,跟著吼道:“對,讓好好姑娘出來!”“她總是這麼躲著我們沈公子,是何意思啊?”
看得出來是一個富家公子,腰間佩戴著玉佩,長相卻是平平,不說其他,隻這聲聲的叫嚷就知道是個紈絝子弟,引得眾人關注,還不以為恥。
風月娘看著他就頭痛,好好用了很多理由拒絕他,他卻一點都不懂得知難而退。
“沈公子,何事如此生氣啊?是不是樂靈招待的不好?要不我再給你換個姑娘?”風月娘努力往臉上擠著笑,還得做生意嘛。
“我什麼姑娘都不要,你說,你要多少銀子才會讓好好出來陪我?!”沈傳師的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怒意。
“不是我不讓她出來,是她今日不舒服,確實不能見客啊?!”風月娘繼續陪著笑臉,腦海裏飛速旋轉,好好說過不想陪他,但是又不能得罪他,得為她打個圓場。
“是嗎?!我怎麼聽說她是故意在躲著我啊?風月娘,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樣,否則,我定要讓這抱月閣從此在揚州消失!”風月娘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隻得愣在當場。
“沈公子說的這是哪裏話?”眾人尋聲望去,隻見樓上走下來一位姑娘,麵容嬌俏如花,笑容溫婉可掬,青絲垂肩,頭飾不多,倒映襯的她全無青樓女子般的俗不可耐,聲音更是醉人心脾,一股靈秀之氣油然心生。
“好好!”風月娘像是看見了救星般驚喜,張好好徑直走到陳與聰的麵前,“沈公子哪裏聽來的謠言?讓好好真真是委屈的很,隻要是進了我抱月閣的人,就是我抱月閣的客人,好好又豈有不招待之理呢?”張好好笑得如當夜的月牙讓人心醉,看的沈傳師完全忘了自己是在生氣了,看著沈傳師臉色稍有好轉,張好好立即對上前挽著沈公子,說到:“月娘,去備一壇上好的女兒紅,今晚,我要和沈公子來個不醉不歸!”
看著張好好的溫柔如水,沈傳師心裏真是高興的緊,這個女人,一向不理自己,甚至不會對自己笑,今日卻如此熱情,怎麼不開心呢?張好好一邊說話,一邊扶著沈傳師向樓上走去,“沈公子怎麼說也是出自名門,在此飲酒始終有傷大雅,不如,去我房裏,我們一起把酒言歡,如何?”張好好繼續陪著笑,“好!好!這就去!”,沈傳師即刻應聲答應著。看著二人上了樓,風月娘的心中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抱月閣外,幾位翩翩少年瀟灑而來,言談舉止,無不透露一種文雅的才氣,“杜兄難得來一回楊州,今日,我們就在這抱月閣中暢飲一番,可好?而且,若能遇見這兒的頭牌張好好姑娘,就更是人生一大樂事了!”說話的是揚州著名的大才子李義山。
“話說這好好姑娘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容貌更是有沉魚落雁之靈氣,若能得她相伴,也不枉此行啊!”接話的,是淮南節度使判官,韓綽,杜牧任淮南節度使掌書記時,二人相識,一見如故,既為同僚,也為摯友。
“杜兄莫要推辭,你風流才子之名早已傳遍了江南各地,一句‘楚腰纖細掌中輕’寫的真是恰到好處啊!”李義山深知杜牧風流的性格,輕輕調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