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正站起身,恭敬答道:“學生不敢了。”
王悟承點點頭,讓他坐下來。
周法又問:“那恩相看,我們如何擬奏,才合陛下的意?”
王悟承笑道:“你們呐……始終沒明白陛下為什麼收監你們。”
史正試探地問:“是陛下不願意這麼早動那些富賈豪紳?”
王悟承先是驚奇地看了一眼史正,接著有一絲欣慰的笑容,然後歎口氣說道:“你呀……說你有才你又狂傲,說你無才吧,你又……有點學識。”
史正不好意思,低了低頭。
王悟承:“陛下想變法,可並不想動搖國本,說白了,陛下既想為國庫掙錢,又不想得罪各級官衙仕林。”
周法性子急些:“那怎麼能行?不得罪他們,就得虧了朝廷了!”
史正倒是冷靜些:“也不盡然,還是聽恩相說完吧。”
王悟承苦心孤詣:“陛下年輕,現在朝廷國庫又是這個樣子,想要盡快富強,這是人之常情,也是陛下的根本心思。可另一方麵,陛下少年老成,早對朝堂之事諳熟於心,最懂得禦下之道在於平衡,也明白朝廷根基不可輕動。所以,要讓陛下聽從我們的建議,去與天下的富賈豪紳一爭,必須要緩,而不能急。”
周法:“可是,不與他們爭,那該怎麼做呢?”
史正也一籌莫展,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恩師。
王悟承指指桌上放的那份折子:“這種東西不要留了……真要是指著你們上一道奏表,恐怕新法還沒實行,我們師徒幾人就要去刑部或是禦史台的監牢了。”
周法不明白:“恩相的意思是?”
史正插話道:“恩相是說,您親自擬了一份折子?”
王悟承點點頭:“前幾日就給陛下遞上去了。估計再過幾天就有回音了。”
史正不解:“陛下不是說亟待變法?何以拖了幾日不曾批複?”
王悟承:“要不要變法,那是亟待。可怎麼變法,陛下還得下決心呐。”
周法、史正兩人互相看了看,再又把崇敬的目光送給了麵前的恩相。
南軍鄭瑜防區石州的大帳中,楊佩綸端坐在中央,旁邊放著主將的印信,用錦布包著。兩旁都是鄭瑜的舊部。
楊佩綸站起身:“諸位,剛才我把鄭將軍的近況和曾帥的手令都念了,即日起,不才將代為掌領鄭瑜將軍麾下的本部兵馬,還望各位能鼎力協助,共同進退啊……”
兩旁的將領也都起身拱手:“末將領命!”
楊佩綸點點頭,揮手道:“諸位各自軍中也有許多事務,我就不多留各位了,諸將請便。”
然後將領們三三兩兩地結伴而走,自是免不了小聲議論。
“劉子彥將軍留一下。”楊佩綸在身後叫道。
本來已經走到大帳門口的劉子彥聽著趕緊又折回來,能看見迎麵走來的幾位離去的將軍都狐疑地打量著他,但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