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毅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話有些不合適了,趕緊改口:“哦,在下是覺得胡將軍他少年英才,機智睿斷,在京中為我相援是極好的人選。”
遲峰點點頭:“他有才是一定的,不然也不會派他去書辦處了,隻是你剛才有一點說錯了。”
段毅茫然。
遲峰認真地講:“胡建卿不是我們的援手,而本來就是我們。”
段毅連忙點頭稱是。
孫啟又問:“他在京中,辦事還順利嗎?”
段毅:“據他講,各方麵他都有留意,還比較順利。”
遲峰:“那就好,叮囑了他要結交那個肖……”
孫啟:“肖南宇。”
段毅:“叮囑了。”
孫啟回頭對著遲峰:“遲帥,我看可以了,段將軍這次算是立功了,老帥那邊恢複了聯係,胡建卿那邊也傳達了消息,夠了。”
遲峰笑笑:“行了,段毅啊……你下去吧,我給你記一大功。”說著遲峰站起身來。
段毅謝過遲、孫二人,緩緩退了出去。
遲峰走到孫啟身邊,悄聲道:“先生覺得,這個變法能成嗎?”
孫啟站起身:“遲帥希望它成嗎?”
遲峰歎了口氣:“如果這變法真能讓朝廷富強,百姓安居,我當然希望。”
孫啟:“遲帥的心思,卑職懂了。其實關鍵不在變法成不成。”
遲峰:“那在什麼?”
孫啟:“像這樣革故鼎新的大事,難免有做錯的時候,不怕事做錯了,就怕人選錯了。變法,無所謂成與不成,通過變法看出誰對誰錯才是關鍵。”
遲峰:“先生的意思是,陛下用變法,是在試探群臣?”
孫啟:“陛下此舉不僅是試探,也許還有駕馭,有這個變法的事情在,恐怕天下臣民都免不了受駕馭了……”
遲峰笑道:“那先生覺得,段毅此人是對是錯,如何駕馭?”
孫啟也笑笑:“才能自是不消多說,隻是……他太謹慎。”
遲峰:“謹慎不是好事?”
孫啟:“謹慎者,都有所圖啊……有所圖的人,好駕馭,也不好駕馭,要看遲帥馭人之術了。”
遲峰若有所思,點點頭不說話了。
製置司的衙門裏,王悟承的值廬內,周法、史正兩人躬身而立,王悟承端坐著,麵前隻擺著一個茶盞。
王悟承摔下手裏的折子,大吼道:“這就是你們寫了半個月弄出來的奏議!”
周法怯怯問道:“恩相可是有哪一條不滿?”
王悟承拍著桌子喊道:“你們也是讀書仕進上來的,怎麼就如此沒有心肝,把讀書人往死裏逼,就是你們要變的法?”
史正辯駁道:“恩相,不惜與仕林決裂,可是您當初的教誨啊!”
王悟承氣得站了起來:“我說不惜與仕林決裂,我沒說專門去得罪仕林呐!”
周法、史正不說話,但明顯透露著不滿和不服。
王悟承激動起來:“先前人家說你們辦事操切,我還多番回護,現在看來,你們何止操切,要按你們這個法子,天下的法沒變,天下的天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