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飛機之後,麵對台北的夜景,我是絲毫不為所動的。更不會像港台片裏那些被導演“妖魔化”了的大陸人士那樣:一隻褲腳低一個褲腳高,傻乎乎的站在機場,呆若木雞,拎著行李,分不清東西南北。
我來到候機大廳裏,感覺到自己有點餓,就向四周望去,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吃的。
大廳裏現在很安靜,有兩三個工作人員在準備聖誕樹。這裏還坐著不少的旅客,時不時也還有來往的旅客從身邊走過。有相聚的,有離別的。看著來往匆匆的人們,我這個擁有藝術家氣質的腦袋就有了感歎:機場是人生的小舞台,這裏每天都在上演著一幕幕悲歡離合的人間劇。
我可不管別人的悲歡,我還是先解決我的溫飽吧。我買到了點吃喝,在旁邊找了個座位坐下來。把背包一放,埋頭苦幹,三下五除二,就收工啦。
可是不好!就在我吃飽喝足之後,我才發現斜對麵正坐著一位漂亮美麗的年輕姐姐。剛才她坐的位置可是還沒有人呢,看來她是剛剛到的。我開始擔心我剛才和麵包拚命的情景,是不是已經盡收她眼底了?哎呀,真是失態失態!我一定給她留下了極級不好的印象,她心裏會不會在暗暗笑我呢?在這樣漂亮的姐姐麵前出醜,真是該死該死。剛才也真是太大意了,那樣的舉止真是有損於我們中國壯族大學生的光輝形象,也給自己的一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汙點。我可是我們學校民選出來的“十大最前衛男士”之首啊。
我隻怪自己雖然和來自上海的楊偉同學共一個宿舍,可怎麼就學不會人家上海小男生那樣,豎著梅花指,開著櫻桃嘴,細嚼慢咽呢?怪不得別人都說我們廣西人是南蠻子呢!即使在大學裏讀了幾年書,鍍了幾盎斯的金,還是甩不掉那幾分蠻性。如同土雞變成了金鳳凰,但還是改不掉每天早上按時打鳴的習慣。
我再偷偷看了看她,心裏少了許多的不安。她其實並沒有注意到我,她正在向大廳的四周隨意的觀望,我猜想剛才她沒有目睹到“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這讓我很慶幸,就如同考試做弊的人考了高分,卻沒有被老師發現一樣。
不過,想想自己也是自做多情的。所謂“牆內佳人笑,牆外庸人自擾”,多情是會被無情惱的。我還是省省吧,也許人家根本就當我不存在呢。話雖說是如此,但還是應該把自己的行為收斂一些,別讓人家台灣的“阿裏山姐姐”看我們廣西“阿牛哥”的笑話。我為了挽回中國壯族大學生的形象,下定決心,要從現在開始,把自己的言行舉止提升到“橙色”:“紳士”級。
填飽了肚子,自己也鎮定了許多。我從包裏拿出我的小本子,看看伯父他們家具體住在什麼地方。我一麵看著我的小本子,一麵偷偷觀察對麵的那位姐姐。發現她正好不是我所討厭的那種易碎的“花瓶”式的,稱謂為“女孩”的類型,而是我所喜歡的那種如同“海歐”一樣的女子。
她微蹺著腿,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手裏拎著一個女式手提包。她的目光,會時不時的在大廳裏輕描淡寫似的滑過。在她這種眼神背後,我知道,會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深不可測的……深不可測的什麼呢——所謂“深不可測”,我當然也不會知道她眼神後麵到底有什麼東西——總之她並不簡單。
她的神態,從容得簡直就好像對周圍的一切熟視無睹。仿佛周圍都已經被她“一切盡在掌握”了。有時她會無意識的流露出一絲絲君臨天下的氣勢,這讓我想起許多年前的一段廣告——“一呼天下應”裏傲視群臣的一代女皇:武則天。
看來,她完全應該進入我的收藏夾,今天是非出手不可了!我趕緊拿出畫夾,抽出畫筆,側過身去,開始偷偷把她畫了下來。
說真的,雖然我畢業之後,沒有在中國業餘美術界留下如同紫霞仙子那樣“誰讓我的畫筆出鞘,誰就是我的紅顏知己”的江湖規矩。但是,如果我的筆鋒一但真的為了一個人而出,那麼那個人一定是像我這種有挑剔眼光的男人所欣賞的女子。在我的眼裏,她是一個超凡脫俗的女子,是上帝饋贈給凡間難得的禮物。
但是自古以來,為什麼美女都是一樣的模式:冷冰冰的呢?前麵這位姐姐也是如此。你看她那一付孤芳自賞的做派,冷冰冰的神情,就會讓人敬畏三分。
她在這裏是在等什麼人嗎?但是她的目光卻隻是在大廳裏輕輕的掃了掃,絲毫沒有重點,即使有一股剛下飛機的人流,她也不去理會。
我一麵觀察她的神情,一麵給她畫像。她有柳葉般的雙眉,有一雙仿佛可以透視一切的眼睛,每個目光都帶著穿透力。高翹的鼻子,迷人的雙唇,我最欣賞的還是她那一頭飄逸的長發了。在我看來,眼前這姐姐既有中國古代女子那雍容華貴的氣質,又有中國現代女子時髦的派頭。
不久以後,一幅活生生的肖像畫就應運而生了。我看著我的傑作,心裏不盡暗自高興,心想我一定會好好保存它的。最後,我再給這幅畫收收尾,起了個拍馬的名:《誤入凡間的天使》。當一切就緒之後,我再抬頭看那位姐姐——矣,她哪去了,她已經不在了剛才的座位上!我向大廳裏張望,也不見她人。到底她去哪了?哎,我隻好感慨自己與美女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