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他嘴角是笑的，可是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應當是一首歌帶來的掙紮，隻是一瞬間便消失了，了無蹤跡。
“什麼事。”她問。
“明天你就知道了，你要是想聽的話，我就唱。”
她有種不可置信的感覺，隻聽他靜靜地哼著那歡快的調子，她覺得滑稽又好笑，笑得不像是在笑，肩膀抖動著，像是在發抖。她心情大好，聽他一句一句地哼完，斷斷續續的，一個調一個調地落在她的耳中。她從來沒有覺得這個調子原來有這麼好聽過。隻覺得太快樂了，她忽地想到書中一段話：“我怕了，因為我深深地感到快樂，快樂成這樣，真叫人害怕。他們隻有在要剝奪你某種東西的時候才會讓你這麼快樂。”
第二天她就早早起了，可莊誌揚還是比她早一步，他頭一次送她去上班，臨走時還不忙囑咐：“你要是想回來就把那邊的工作辭了。”
她算是奇了，莊誌揚竟然也講民主了。隻是這隻是開始，到下午的時候她才真的是覺得她還是看走了眼。
當她莫名奇妙地得到同事驚異的注視的時候，終於在一位身先士卒來問她於莊誌揚的婚期是什麼時候的時，她才反應過來他昨天晚上要她答應的一件事情是怎麼一回事，沒想到他先斬後奏了，她恍惚地打開電腦輸入搜索詞，果然。但此時向海南卻不知措了，要不要打電話質問幾句，她猶豫片刻還是掐斷了這個想法，事情都這樣了，再打電話過去，也不免是無用功，也是件尷尬事。隻是她還難以置信，難道真是如老話說的，梅花香自苦寒來。兜轉著，她也會像故事裏寫的那樣，與愛人坎坷過後，修成正果。
婚姻哪裏是正果，走進黃土才算一生。
不過她是十足的滿足的，滿足的都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了。就像在炎炎夏日裏得了一塊冰棒，小心翼翼地舔著，舍不大口吃掉，也舍不得太陽曬掉。
顧韻之的到來她是一點也不驚訝的。麵對這樣的女人，如今的情形說不怕向海南還是沒這個把握。她畢竟不是莊誌揚，沒有本事讓顧韻之失了方寸。
“恭喜你啊。向小姐，不知現在稱呼你莊太太是否應該。”她那顧式的標準微笑永遠體麵地掛在臉上。“你就不奇怪他為什麼像你求婚。”
“沒有，他沒有向我求婚。”
“如今人人都知莊誌揚要娶一個姓向的女人。”她笑得詭異，“哦，向懷慶，當年也是我爸爸的合作夥伴。”
她隻覺得她的話像一根針，紮入她的指尖。合作夥伴，她覺得她說的不是自己的爸爸，因為從來沒有想象過向懷慶還有過去。“你怎麼……”
“這有什麼，當年令尊也算本市有頭麵的人物，公司還是和我爸爸合作才上市發展的。”
“我不知道，從來不知道，這又什麼，他都過身了。”她思緒有些紊亂，顧韻之絕不是來誇耀她父親的功績的。
“啊，真是可悲。當年他生意失敗，從此失蹤。與他同時失蹤的還有魏家太太，也就是東平的繼母，剛出世的女兒，本是一對龍鳳胎，卻餘下一子，真可惜。”她歎了一口氣，“如今兒子也是，逃到非洲去了。魏家可真是人丁單薄。”
“如今魏東平先生獨掌大權再好不過。”
“你也是魏家的人。”她斬釘截鐵地道。“當年失蹤的女孩就是你。”
她的話如同鼓點一般敲在她的心頭，她沉住氣道：“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