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敢!”晏遙的眉毛立時就豎了起來,剛要發作,忽覺得眼前一黑,已然被收入了罐中。
“姐姐,堅持一下啦。”韋如的臉在罐口閃了一下,晏遙的世界便歸於徹底黑暗。
在罐裏顛騰了半天,晏遙強忍著胃裏翻江倒海的衝動,好不容易熬到了地方,晏遙一下撲到一棵樹上,嘔了起來。
“嘻嘻,姐姐,裏邊的味道真那麼難聞嗎?”韋如一邊拍她的背,一邊輕笑道。
“你……嘔……”胃裏一陣惡心,又吐出一股酸水。
韋如見她吐得臉色發白,攥著他的手也有些發虛,心說不好,這一次玩笑又開過了。“呃,好姐姐,我跟你開玩笑的,那根本不是夜壺。要真是夜壺,我自己鑽都舍不得姐姐鑽呢。姐姐,別生我氣好吧?”
晏遙聞言費力地抬頭瞪了他一眼,卻仍是吐。
韋如有些慌了,“姐姐,你怎麼……慘了,該不是我拿錯了吧?不會呀,明明是裝蜂蜜的罐子。”說著捧起罐子仔細地嗅了嗅,“還有甜味兒呢,姐姐……”
“笨蛋,我問不出個香臭嗎?你剛才跑得太快了……嘔……”晏遙使勁壓下胃裏的難受,白了他一眼。
“嘻嘻”韋如抓抓頭發笑道:“我怕給大哥看見嘛,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下次我要用自己的腿走出去,才不要鑽你的破罐子。”
晏遙吐完隻覺得腿軟得站不住,便靠在樹上,也沒什麼力氣說話,於是微微地合上眼,慢慢地滑坐在樹底下,背靠著樹幹休息。
林子裏很靜,隻有沙沙的樹葉聲和嚶嚶嗡嗡的蜂蝶聲。陽光斑駁在林間地上,夜間漏下的點點日光鑲在晏遙眉間鬢上,讓她看上去像出塵的仙子一樣。
風拂過,有輕輕軟軟的東西落在臉上。晏遙抬手去摸,卻發現是粉粉的桃花瓣。正打量間,又簌簌地落下一陣,落在她發間裙上。抬頭看去,入眼皆是滿樹花開灼灼的桃花,似壓在頭頂的片片紅雲。風一過,紅雲飄雪,桃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眨眼沒於草間,綴於草葉。落在裙上的花瓣又被風托起,似乎要把它送到更遠的地方。
“姐姐,這個給你。”韋如忽然跳到她眼前,茸茸的小耳抖了兩下,發間的花瓣便落下來,正落在他玉白的手上。而他的手中,正握著一個花環。
晏遙覺得心中仿佛也吹過一陣風,落了一陣桃花雨。輕輕地接過花環,也不說話,隻望著手上的花環笑。
“老看著它幹嘛,快帶上嘛。”韋如一邊嚷著,一邊伸手拿過花環給她戴上。
“姐姐你真好看。”
“謝謝。”晏遙在心底輕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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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蜜蜂不會把我也當花采了吧?”晏遙指指頭上的花環,望著越來越密的蜂群,惴惴著不敢往前。
“當然會了,姐姐你本來就是一朵花嘛!”
韋如這句話毫無疑問又迎來晏遙的一記白眼。韋如笑夠了,從懷裏摸出個香囊給她:“把這個帶上,就不用怕了。”
晏遙接過香囊放到鼻端聞了聞,一股辛香,“這裏邊是什麼?”
“秘密。”韋如神秘一笑,便向蜂群密集處跑去,晏遙看得心驚卻又不得不跟上去。
“唔,好甜。”韋如頭發草草地束起,挽著袖子,赤著腳,毫無形象地巴在樹幹上,一邊從蜂巢裏掏蜂蜜,一邊往嘴巴裏填。“姐姐,上來嘛,這玉煙蜂釀的蜜可是駐容養顏的哦。”
晏遙望著他身邊團團飛舞的玉煙蜂,堅定地搖了搖頭。雖說佩上香囊後蜜蜂們確實對她敬而遠之,可是要被一群蜜蜂緊密包圍,她還沒那個勇氣。
“姐姐,你居然怕這些小東西啊,羞不羞啊。”韋如還在不死心地遊說,晏遙卻不再理他,隻專心地采自己的花兒,氣得韋如哇哇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