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璧靜靜地躺在草叢裏,他傷得很重,可即使這樣他也沒失掉一個冥者應有的警惕。他警覺著周圍的一切,靜蓄著力量,隨時準備給敵人以致命的一擊,哪怕這次是同歸於盡。
隱隱約約地聽到有嬉笑的聲音,凝了凝神,是一男一女。池璧全身的神經立刻處於警戒狀態,手探進腰間,屏神靜氣地靜觀來人動向。
池璧一心防著二人靠近,沒防得眼前忽然無聲無息地移來叢叢灌木,將他遮了個嚴嚴實實。
池璧心中納罕,就聽得耳邊傳來了那男子的聲音:“不管你是誰。趕快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周圍並沒有人,看來那人是用了法術隔空傳音,池璧唇角微挑,“嗬嗬,威脅我嗎?可惜,我池璧還不知道害怕怎麼寫!”池璧的這句話卻是用了內力,千裏密音而去。他雖身受重傷,可傳到韋如耳朵裏卻是字字清晰。韋如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凡人真是麻煩。
咦,人呢?聽聲音明明他受了重傷,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韋如第一反應就是晏遙有沒有事。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聽得晏遙一聲驚呼,韋如慌得閃到晏遙身邊,卻發現那個男子居然靠在晏遙肩上,看樣子已是昏了過去。
“沒事吧,姐姐?”
“沒,沒事,隻是這個人傷得很重呢。”晏遙皺眉看著放倒在草地上的池璧。
“怎麼忽然蹦出來個人?”
“我也奇怪呢,突然就出現在我眼前,像鬼魅一樣,又忽然倒下來……真是奇怪的人呢。”晏遙嘟嘟囔囔地開始掏銀針。
“你要幹嘛?”韋如睨著她,一臉的不悅。
“救人呢。”
“你知道他是好人壞人?”韋如的語氣裏滿是不屑,甚至有幾分不耐。
“不救醒他怎麼知道他是好人壞人呢?”
“你……算了,隨你。”
晏遙簡單地給池璧包紮了傷口,施了針,池璧此時仍是昏迷。“不行呢,他這樣肯定得靜養幾天。”晏遙說完就拿眼睛直瞟韋如。
韋如撇過臉去,“我可不知道後山有個小山洞。”
“嘻嘻,知道,我采藥的時候誤打誤撞碰上的。”晏遙笑得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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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璧就被安置在了後山的山洞裏,韋如每天都借著給熙兒采蜂蜜的當兒帶晏遙出去。看著晏遙每天為池璧忙前忙後的,韋如心裏就不痛快,“姐姐,你還要照顧熙兒。不累嗎?為了這麼個死人。”
“噓”,晏遙瞪他一眼,“他隻是傷得重些罷了,怎麼能這麼說話。”
“嘁,本來就是要死不活的死人一個。”韋如翻翻白眼,扭頭出了山洞。
晏遙無奈,轉過臉去看石床上躺著的人,卻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看的入神,“你,醒了?”才四天而已啊,那麼重的傷,傷筋斷脈,晏遙根本沒料到他這麼快就會醒來。
“恩。”池璧隻淡淡地應了一聲,轉過頭去,似乎不想跟晏遙多說話。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右手撫上麵頰,厲聲道:“我的麵具呢?”
“你凶什麼凶,那上麵全都是血,姐姐給你摘了。”韋如忽然又折了回來,原來他一直在外邊聽著動靜。
“拿來!”
晏遙顫巍巍遞出那銀質麵具,池璧一把奪了戴上,還長出一口氣,仿佛缺了這麵具就無法呼吸一樣。
“長這麼俊,幹嘛要遮上……”晏遙小聲嘟囔著,池璧忽然橫她一眼,晏遙立刻噤聲。
“我昏迷的時候,除了你們之外,還有沒有第三個人來過這裏?”池璧微闔了眼倚在床邊,聲音依舊冷冷的。
晏遙張口正要回答,韋如忽然把她攔在身後道:“放心吧,沒人喜歡瞻仰您那副尊容。”說完低聲道,“別說我姐姐救了你一命,哪怕她對你毫無恩惠,你若敢動她一根汗毛,我絕饒不了你。”
池璧的嘴角慢慢浮上一絲冷笑,一個小小狐妖,竟敢這般叫囂,自己受伏重傷說不定就是這首丘山的狐妖所為。待以後查實了,那些弟兄們的命定要你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