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9章 李斯枉死(2 / 3)

夏日的清晨,天空陰沉得沒有一絲風。

趙高地女婿閻樂率領著萬餘步卒,在草灘上圍起了一個空闊地大場。場中正北是一座黃土高台,台上空著一張大案。場中立著一大片猙獰的木樁。木樁之外,有一張三五尺高地木台,台上立著兩根大柱。甲士圈外的“黔首”人『潮』黑壓壓漫無邊際,興奮的嗡嗡議論聲彌漫四周。

卯時時分,隨著場中大鼓擂動,土台前的閻樂長聲宣呼,身著高冠朝服的趙高帶著一班新貴昂昂然上了刑台。之後。李氏三族地男女老幼被綁縛著一串串押進了刑場,嫡係家族隊前便是李法李拓兩位長發散『亂』的公子。李氏人口一進入刑場,立即被一個個綁上了木樁,恍若一片黑壓壓的樹林。

“帶人犯李斯——!”

隨著閻樂尖利的呼喊,一輛囚車咣當轟隆地駛進了刑場。在距離高台三五丈處,囚車停穩,四名甲胄武士打開囚籠,將李斯架了出來。此時的李斯須發如霜枯瘦如柴。當年英風烈烈的名士氣度已經『蕩』然無存了。李斯艱難站地,木然抬眼四顧,忽然看見了遠處木樁前的中子李拓,一時不禁悲從中來,蒼老的聲音遊絲般遙遙飄『蕩』:“拓也!多想與兒回歸故裏,牽著黃狗,出上蔡東門追逐狡兔,豈可得乎——!”

“父親——!子不睹父刑!兒先死也!就此一別!……”

悲愴地哭喊中。李拓猛力掙起,躍身撲向木樁尖頭,一股鮮血激濺草地。李斯眼見最心愛的兒子如此慘死,喉頭猛然一緊,當即昏厥過去……一時間。次子李法與李斯的其餘子女紛紛掙紮,都要效法李拓『自殺』,可被已有防備的甲士們緊緊拽住,沒有一個得遂心誌。台上趙高冷冷一笑:“一個不能死。都要先看李斯死。”說罷,趙高起身,走到了已經被救醒的李斯麵前拱手淡淡一笑,“丞相,高為你送行了。”

“趙高!李斯死作山鬼,也要殺你!……”李斯拚盡全力吼了一聲。

“便是做鬼,你也不是老夫對手。”趙高又是淡淡一笑,“李斯。你做過廷尉,老夫今日教你五刑具備的滋味。”

“趙高禽獸!非人類也!……”李斯已經沒有聲息了。

隨著閻樂手中的令旗劈下,一場亙古未聞的五刑殺人開始了。所謂五刑,是以五種最具侮辱『性』地刑罰殺人。五刑之一是墨刑,亦即黥刑,也就是給人犯兩頰烙出字印;五刑之二是劓刑,割掉鼻子;五刑之三是腓刑,砍斷雙足;五刑之四是宮刑。割去生殖器;五刑之末是腰斬。將人犯攔腰砍斷為兩截……五種侮辱『性』刑罰一一施行,連觀刑的“黔首”老世族們都大為震駭。人人垂首默然,刑場靜如死穀……正當李斯被腰斬之際,天空一聲驚雷一道閃電,大雨滂沱而下,雨水帶著李氏族人的鮮血嘩啦啦流淌,茫茫渭水頓時血浪翻滾。驚雷閃電之中,趙高麵前的大案哢嚓炸開烈焰飛騰,刑場頓時大『亂』了……

公元前208年酷熱的伏暑天,李斯就這樣走了。

李斯被昔日同謀者以匪夷所思地險惡手段所陷害,牢獄中備受蹂躪摧殘,刑場中備受侮辱酷刑,其死之慘烈史所罕見,直令人不忍卒說。察李斯一生,功業也煌煌,罪責也彰彰。李斯是締造大秦帝國的首席功臣,也是毀滅大秦帝國的第一罪人。蓋棺論定,李斯是中國曆史長河中絕無僅有的一個功罪同樣巨大地政治家。李斯的文明功業如泰山不朽,李斯的亡秦罪責負鐵鑄惡名。李斯是中國曆史上最具悲劇『性』格的政治家。其悲劇根基,在於其天賦精神的兩重『性』:既奉烈烈大爭之信念,又埋幽幽『性』惡之私欲。遇始皇帝此等心誌強毅雄才大略之君主,李斯的大爭信念與法家才具,得以淋漓盡致之揮灑。失去始皇帝而猝遇曆史劇烈轉折之險關,須得李斯自家把握自家時,李斯的政治判斷中便自覺不自覺地滲進了私欲。此等揮之不去且越來越重的私欲,使李斯一次又一次失去了自我校正地機會,也使李斯蒙受了一次又一次非人的侮辱。

第172章巨鹿之戰

項羽大軍北上巨鹿,秦軍兩部立即會商了應戰之法。

章邯帶著司馬欣與董翳,王離帶著涉間與蘇角,兩主將四副將在九原軍幕府整整會商了一日。六位大將之中,隻有章邯沒有輕忽項羽的這支楚軍。雖然,章邯蔑視項羽,然在戰法實施上卻力主慎重一戰,不若王離等十足自信。定陶大戰之後,章邯曾聽到被俘獲的楚軍司馬說過項梁『自殺』前的歎息:“惜乎!我家項羽若在,安得此敗哉!”當時,章邯很是一陣哈哈大笑:“一勇之力決存亡之道,未嚐聞也!項梁不敗,安有兵家天理哉!”刑徒軍與九原軍,雖都未與這個項羽及其江東子弟兵在戰場相遇過,章邯對項羽的酷暴威猛卻早已耳熟能詳了。項羽轉戰中原,屢屢襲擊郡縣城池,多次屠城殺戮,可謂惡名昭著的一尊凶神。從心底說,章邯對唯知打仗殺戮的凶徒將軍,曆來是蔑視的。此等以個人戰力為根基,輕慢兵家群體戰道,又對兵法極是荒疏的人物,最不經戰陣周旋,素為名將大忌。當年吳起統兵打仗,司馬將劍器捧到吳起麵前,卻被吳起拋到了地上。吳起說,大將之位在金鼓令旗,不在拚殺之功。後來的《吳子兵法&論將》更雲:“凡人論將,常觀於勇。勇之於將,乃數份之一耳!夫勇者必輕合,輕合而不知利,未可也!”若在名將林立的戰國之世,項羽充其量隻能算是個末流將軍而已。即或純然以戰力論,這種輕慢兵家合眾結陣的“輕合”之將,勇力是極其有限的。若是當年的秦軍銳士擺開大陣,項羽的個人拚殺力道與丁點兒江東子弟兵,充其量隻是山嶽之與一抔黃土,狂濤之與一葉小舟。章邯可以十足自信地說。僅僅是他的弓弩營列開陣勢,片刻便可擊殺項羽軍大半數軍馬,剩餘之數則會迅速被秦軍大陣吞沒。曆經百餘年錘煉,秦軍銳士已經完全杜絕了徒逞個人血氣之勇地戰場惡習,尊崇群體的“重合”之道人人理會,但上戰場,總是結陣而戰。沒有人會將項羽此等手持一柄粗大鐵矛的個人衝撞如何放在心上,既不會畏懼。也不會輕慢,隻決然讓你幾個回合倒地便是。

當然,章邯也聽說過項羽的種種傳聞:愛惜士卒,會為負傷士卒的慘相流淚不已,故得士卒之心;愛惜戰馬,每日必親自打理自己心愛的神騅;身先士卒,每戰必親自衝鋒陷陣;天賦異稟,力道奇大如孟賁烏獲;秉『性』暴烈而又耳根極軟。決斷大事常常搖擺不定;憐惜自己心愛的女子,幾次要將一個叫做虞姬的美女帶進軍中,被老範增生生阻攔,於是項羽便常常趕回彭城,為這個女子唱歌。與這個女子盤桓……凡此等等,在章邯心中漸漸積成了一個混雜不明而又極為猙獰可怖地項羽,一麵是殺人如麻屠城如魔,一麵是唏噓柔軟婆婆媽媽。當真一個不可思議之怪物也!

惜乎時移勢易,麵對一頭原本不難搏殺的猛獸,獵手如今卻分外艱難了。

“老夫之見,你我兩部,得換了戰位。”

在王離幕府會商戰法時,章邯審慎地提出,九原軍與刑徒軍換位而戰。趙軍被圍而楚軍北上,秦軍必然麵臨裏外夾擊。若再加上紛紛趕來助勢的另外四支諸侯軍,則秦軍數量顯然少於整個敵軍。秦軍的原本格局是:章邯軍在南包圍巨鹿城池,王離軍在北堵截城外趙軍營壘;項羽軍洶洶北上,擔負截殺的秦軍便是章邯軍。章邯估量這是一場惡戰,對刑徒軍的戰力第一次有了深重的憂慮,反複思忖,章邯才提出了換位方略:以王離的九原軍對陣項羽軍,以刑徒軍應對巨鹿城以及陳餘軍並其餘諸侯軍。章邯地理由是:項羽軍與王離軍兵力不相上下。戰力大體也不相上下。隻要頂得住幾陣,戰局便會變化;刑徒軍兵力二十餘萬。雖不若三方敵軍總兵力多,然此三方軍馬大多烏合成軍,戰力不能與項楚軍相比;果然開戰,章邯軍將一力先行擊潰這三支弱旅,而後立即策應王離主力軍。

“此戰要害,在戰勝項羽所部。”末了章邯重申一句。

“好!我九原軍與項羽軍見個高低!”王離一拳砸案,慨然道,“老將軍毋憂,秦軍主力雖多有困窘,戰心鬥誌也大不如前,然今日國難之時,定然拚死血戰!”

“糧草囤積在棘原倉棘原,章邯軍營地,秦時巨鹿郡一片高地也。《集解》引兩說,一雲在漳水之南,一雲在巨鹿城之南。依據戰場實際,從後者之說,棘原當為巨鹿城南部之高地。,雖非滿倉,撐持此戰料無大事。”章邯指點著地圖道,“仍以前法,老夫從甬道向你部輸糧,由刑徒軍精銳護送。”

“隻要糧草順暢,項羽有來無回!”

章邯王離都沒有料到,項羽軍的攻勢來得如此迅速而猛烈。

常理而論,一軍渡河跋涉而至戰場,必得稍事休整三兩日方才出戰。是故,常有駐紮在先的一方乘敵軍遠來疲憊立足未穩而立即突襲求勝的戰法。章邯看重項羽軍戰力,力主不能輕躁攻殺,而當以秦軍實力結陣勝之。是故,秦軍根本沒有突襲項羽軍的方略準備。然章邯王離也萬萬不會想到,項羽軍竟敢反其道而行之,全軍開到巨鹿城南未曾停步,立即便『潮』水般攻殺過來。秦軍地鹿砦士卒剛剛看見一片土紅旗幟卷著煙塵飛來,還在嘲笑楚人紮營也急吼吼猴子上樹一般,項羽軍已經『潮』水般呼嘯漫卷過來了。及至士卒稟報到幕府,王離尚在半信半疑之時,土紅『色』巨浪已經踏破鹿砦卷進了營地。饒是秦軍氣象整肅法度森嚴,也被這突兀之極的突襲浪『潮』衝得一片大『亂』。王離飛身上馬帶著倉促聚來的中軍馬隊開始衝殺時,金鼓號令司馬大旗樣樣都不見了,根本無法號令全軍,隻有拚殺混戰一條路。涉間蘇角的旗號,也淹沒在喊殺連天煙塵彌漫地營地戰場。一時各軍不知靠攏方向,隻有各自為戰。幸得九原秦軍久經戰陣,對這等類似匈奴飛騎的野戰衝殺很是熟悉,未被衝擊的各部不待將令便飛速後撤,退出數裏之遙重新整肅軍馬大舉呼嘯殺回。整整激戰兩個時辰,直到日薄西山,秦軍才漸漸聚合有序退卻,土紅『色』『潮』水也停止了呼嘯喊殺。

初戰狼狽若此。秦軍上下大為震撼。各部匆忙計數彙集於幕府,一戰便死了兩萬餘騎士,重傷萬餘人,輕傷不計其數。王離氣得暴跳如雷,大罵項羽野豬野狼不止。聞訊趕來地章邯連番撫慰,王離才漸漸靜了心神,開始與章邯會商對策。夜半時分,秦軍悄然後撤了十餘裏。駐紮進一道相對隱秘的山穀,開始了忙碌的再戰準備。

章邯告知王離,陳餘軍與四路諸侯軍未敢妄動,預料來日也將有一場大戰。章邯很是沉重,試探說九原軍死傷甚多。兵力已經比項羽軍少了,不如還是他率刑徒軍來應對項羽。聽得此話,王離涉間蘇角三人一齊對章邯發作了,將案拍得當當山響。說這是老將軍對九原軍的戲弄,倉促一戰誰都沒料到,憑甚要換九原軍!章邯一句話沒說,靜靜聽完了三人的暴怒發作。末了,章邯起身深深一躬:“三位少將軍毫無怯戰之心,老夫大感欣慰矣!”原本一句莊重之言,王離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老將軍原怕我等怯戰也!老秦人聞戰則喜,安有怯戰老秦人哉!”涉間蘇角也連連捶案道:“與項羽軍廝殺痛快也!****地比匈奴還猛!就打這等硬仗。死了也值!”章邯道:“老夫隻提醒三位將軍,對項羽不能以常法忖度。老夫預料,項羽不會歇息,明日必來尋戰!”王離咬牙切齒道:“知道。明日老將軍聽訊便是。”

次日清晨,太陽剛剛出山,秦軍營壘所在的山穀尚是半明半亮,項羽軍便『潮』水般殺來了。穀口外的楚軍士卒一片紛『亂』呐喊聲震『蕩』山穀:“秦軍殺怕了!躲進山溝了!殺!一戰滅秦!”這滿山遍野地喊殺中,秦軍山口突然間戰鼓雷鳴號聲大起。穀口兩側的弓弩陣一齊發動。粗大的長箭狂風驟雨般呼嘯著撲向楚軍。在楚軍稍稍退『潮』之際,穀口一支鐵騎高舉著“王”字大旗如黑『色』狂飆般殺出。與此同時。兩邊山口也各有一支鐵騎轟隆隆卷出,飛向楚軍的後路,正是涉間蘇角的左右兩翼。三支鐵騎顯然要以“突破中央,斷其後路,包圍聚殲”地戰法複仇了。項羽軍昨日一戰,驕橫之氣大生,今日勝算滿滿要一戰滅了秦軍主力,全然沒有料到秦軍並非預料地那般惶惶然全無戰心,反而有備殺出,其聲勢氣象遠非昨日可比,一時便有些措手不及。好在項羽威猛過人,立即親率江東子弟兵正麵迎擊王離,喝令龍且、桓楚兩部迎擊兩翼,狹窄的山穀盆地當即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地大血戰。

秦軍怒火洶洶,楚軍士氣正旺,兩軍戰力戰心盡皆旗鼓相當。然則,秦軍主力比項羽楚軍的所長者,非但騎士個人個個威猛絕倫,且三騎五騎十騎百騎千騎萬騎連環結陣作戰,分明是總人數少於楚軍,卻又是處處優勢拚殺。楚軍是步騎各半的混編大軍,騎兵戰力比秦軍稍差,而步兵結陣對抗騎兵則堪堪抗衡。項羽的八千江東子弟兵則清一『色』騎兵,自來號稱戰無不勝,偏偏今日卻無處著力。無論項羽挺著“萬人敵”呼嘯怒吼著卷到何處,都有無邊無際的閃亮長劍追逐著包圍著項羽馬隊。整整一個時辰,項羽也沒有殺得了十個秦軍騎士,可身邊早已經倒下了一大片江東子弟兵……酷烈地拚殺一直持續到日落西山,整整五個多時辰,戰場喊殺漸漸變成了無邊的喘息短促的嘶吼,誰也喊不出聲了。終於,渾身血紅的項羽舉起萬人敵一招,楚軍退向了戰場邊緣。秦軍山口也立即響起了鳴金之聲,遍野馬隊一齊中止了追殺。

秦楚九戰,此乃第二戰。這次楚軍大虧,同樣丟下了兩萬餘具屍體。而秦軍結陣搏殺大顯威力,戰死不過千人上下,一舉與項羽軍兩戰打成了平手。此日。章邯軍也對猶豫觀望地四路諸侯軍發動了突襲,連續攻占諸侯聯軍的十餘座壁壘,若非陳餘軍突然殺出救援而阻礙了刑徒軍攻勢,使諸侯聯軍退入趙軍營地,隻怕章邯要一舉擊潰了巨鹿外的諸侯軍。當晚,章邯王離會商軍情,王離三將直是自責沒能一戰聚殲楚軍。章邯卻道:“三位少將軍,萬莫如此想也。楚軍滿懷雪恥之心。要為定陶之戰複仇,加之項羽剽悍無倫,大非常戰也。我軍正在困境之時,當以久戰之心對之。老夫之意,當再度從九原增兵十萬,此戰方有勝算。”王離卻搖頭道:“九原大營斥候密報,說匈奴冒頓單於已經在整軍南下,要在初夏大掠陰山。九原軍不能再動了。再說,依今日之戰,我目下軍馬大破項羽軍有勝算,也無須增兵。”涉間蘇角也是異口同聲說破楚無疑,老將軍毋憂。章邯也便不再說話了。畢竟,九原軍的最大使命是抗擊匈奴,王離能親率十萬鐵騎南下已經是“私舉”了,既感為難。章邯是不能再說甚的。

如同秦軍初遇楚軍突襲一樣,這次楚軍也是大為震撼,深感秦軍能在如此困境下尚具如此威力,確實名不虛傳。會商軍情時,項羽與龍且桓楚等江東將軍奮然齊聲,一致認定對秦軍要連續攻殺不能稍歇。項羽狠聲狠氣說:“王離一戰殺我兩萬餘精銳,此仇焉得不報!人說秦軍耐久戰,項羽便與他天天大戰。看他能撐持幾日!”老範增勸阻說,目下該當稍歇,要尋出秦軍弱點再戰,如此連續猛戰消耗過大,不妥。可大將們人人激切,沒有一個人願意休戰。項羽更是吼聲如雷:“天下諸侯都在河北,此戰便是存亡惡戰!楚軍趟進血海,也要滅了秦軍!”老範增思忖著不說話了。項羽立即部署:連夜從陳餘壁壘召回當陽君與蒲將軍餘部。連夜整肅弓弩營參戰。力圖能對秦軍的連弩激『射』有所抗衡。

諸般調遣忙碌大半夜,次日正午。項楚軍再度發動了猛烈地攻殺。秦軍也是全軍盡出,奮力血戰,兩軍酷烈搏殺整整兩個時辰,雖各有死傷無算,但卻是誰也沒有潰散之象。就戰法戰力之嫻熟合眾而言,仍然是秦軍優勢。天『色』暮黑之時,兩軍終於罷戰了。如此連續四日,楚軍日日猛烈攻殺,瘋魔一般撲向戰場。秦軍也是殺紅了眼,日日迎戰。兩軍相逢沒有了任何戰場禮儀,黑紅兩片『潮』水呼嘯著便交融在一起了。六戰之後,依然是秦軍稍占優勢,楚軍傷亡稍大,戰場大勢始終算是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