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的皇族也要麵子,想要千秋萬代更會好好順應民心。皇室礙於流言也不會真的對這二人有什麼作為。這天下百姓都看著,好歹要弄出一副天子寬厚仁德的樣子來。”
蕭陌放下茶盞又說道:“張生確實不是素娘的良人。她如此不依不饒不死心的要幫人家,可別人確是不需要的,搞不好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無由聽到此,退了下去。
他從來不問對與錯,隻管執行蕭陌的命令。
今日的他,舉止有些異常。
燭火隨著窗戶吹來的微風在此間輕輕逶迤搖曳,那暈黃的燈光打在蕭陌的半邊臉上,勾勒出他線條分明的輪廓,一雙黝黑的眸子在夜裏晦暗難辨。
蘇荷在隔壁房間豎著狐狸耳朵聽著,聽到後來,她慢慢蜷起了身子。到隔壁房間再沒傳來人聲都保持著這屈曲的姿勢。
她倚著牆神遊了半響,直到天色漆黑似墨,街市的人聲漸漸淡去,朦朧皎潔的月光慢慢爬上她的床頭,照在她白色的床榻上,她才抬起頭看了看外麵的天。
眾星捧月,夜深人靜。
是時候了。
她掀開被子,踢做一團,開始動彈起來。
她的動作特意放柔,生怕在這寂靜空涼的夜裏折騰出點動靜來。
縱然這樣,蕭陌還是覺察到了。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無由又進了蕭陌的房。
房間的窗戶大開。微風裏摻雜著後院泥土的香氣,樹葉在輕撫下‘唰唰’作響的聲音。偶有幾片空中飄旋的花瓣子被夾雜進風裏,吹散了窗邊蕭陌披散的如瀑墨發。
他的脖頸白皙,此刻在朦朧月光下,更顯詩意盎然。
無由向前一步走,微微彎腰,抱拳說道:“主公。蘇姑娘已經離開了客棧。”
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出去的方向是奔著陳府的。”
主公晚上這一番苦心可是白費了,思及此,他把頭低了低。
外麵月光皎潔,蕭陌抬頭仰望那涼色的圓盤,目中倒映著星空滿布的夜。白皙修長的指一下又一下叩在桌上。
他沒有回頭,隻是看著那月光過了良久才說道:“罷了。”
“隨她去吧,叫人去了陳府的法術。總要做點什麼,她才能安得下心。”
無由仿佛聽到蕭陌言語間夾雜著的輕歎,又好像半點也沒有聽見。
他走出房門,粗糲寬厚的手拂上腰間的佩刀。
哂笑,他大概是瘋了才覺得這‘歎息’二字能和主公掛的上鉤。
蘇荷今日的行程尤為順當。
她穿著一身下午剛剛弄到手的黑色緊身衣,在門外探索著怎麼才能找出陣法的空隙進到這陳府裏去卻發現這昨日的陣法已經沒有了。
而她,順順利利的從陳府後麵那處的狗洞鑽了進去。雖然樣貌有些狼狽了,但好歹她可是沒有花費一點武力全憑她睿智的頭腦進了來的。
她有些沾沾自喜,但想到素娘此刻有可能的處境心情又跌了下來。
她斂了神情,踩著貓步偷偷摸摸地往裏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