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把那一屜包子往那兩個小腦袋前麵一放,轉過身衝著杵在長街上的三個人招了招手。
無由和蕭陌見狀踱步過來,那少年在原地停了一會兒,麵色有點沉,最後才抬起腳也跟了過來。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定。
蘇荷把從籠子裏拿出兩個熱乎乎白胖胖的包子來,一人一個遞給那兩個小家夥。小家夥很拘謹,低頭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手,不太敢情輕易的接過包子,稚嫩的臉有點怯生生的。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看她手裏的包子又看看她,時而又拿出自己烏漆嘛黑的手看一看。
蘇荷不良善,見狀也忍不住有點泛酸。
她哂笑一聲,也是挺莫名其妙的。
她壓下心中的異樣,仔細的掰開他們的小手,把包子塞到他們的手裏。
“吃吧,放心吃,不夠還有,這些都是你們的。”
她往那一屜包子比劃了一下。小家夥見狀才相視一眼,饑渴的雙眼盯著包子片刻就迫不及待的塞進嘴裏。蘇荷看著那生吞猛咽的架勢,特別怕他們噎到。
眉宇間不覺有些著急,“慢點,慢點。”
這話對餓極了的兩人完全沒用,一兩個包子下去,他們才漸漸慢下動作來。
蘇荷支著腦袋看他們,眨巴眨巴眼,“你們的爹娘呢?”
兩個小孩子明顯頓了一下,看似年長的女孩子把身邊的弟弟拉過來攏在一旁,目光有些戒備的看著她。看了看手裏的包子還有些疑慮不定。
小孩的心思總是敏銳而脆弱。
蘇荷覺得自己大概是不小心踩到了他們的觸角,所以打算說點什麼把這個問題揭過去就聽到一個細細的聲音響起來:“爹爹和娘親死了。”
蘇荷:“……”當她沒問。
小姑娘眼中的戒備和憂傷太明顯,蘇荷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隻好柔了聲音問他們還要包子麼,最小的男孩咬咬手指,看包子的眼睛還發著光,隻是被姐姐拉著才沒有動作。
蘇荷有些無奈,果然是一家子,女娃娃和那個偷錢的皮小子一樣的倔。
她正不知如何,蕭陌三人終於踱著步姍姍來遲。她差點以為他們淌了一條河,跨了一座山。要不然怎麼那麼慢。
女娃娃見到哥哥脆生生的叫了一聲就領著拽著目光炯炯盯著包子的弟弟走了過去,少年的目光瞬間放柔,用手輕輕揉揉她有些枯黃的頭頂。
蕭陌看著蹲在包子邊的蘇荷,目光沉了沉,拿腳尖輕輕踹了踹,“起來。”
蘇荷的腚部受到了襲擊,隻可惜此刻她依舊把關注放在那三個孩子身上,否則此刻大概能跳起來炸毛。
蘇荷往前走了一步,來到那個少年麵前。她覺得有些事情不說不痛快。
“我知道生活很難,或者說生存很難。一個小哥哥要讓兩個弟弟妹妹吃飽穿暖很不容易。說實話,我確實從來都沒有受過生活的哭,沒有辦法感同身受,說話可能也太過想當然。可是,有些東西,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能碰的。原則和底線還是要堅守。如果,我是說如果,今天你拿的是一個垂危病人的醫藥錢,你的身上是不是就背上人債?你的良心會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