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終被揭穿,這個村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在一個很平靜的清晨,發生的事徹底扯痛了人們的神經。就像以前被咬死的雞那樣,那個人死的時候全身沒有一滴血,偶爾能聽到的鞭炮聲也因為孩子們的不出門而沒有了。曬太陽的老人還是那麼多,他們大多數的時候沉默坐在一起,等時光從他們臉上掠過,用他們自己的話就是,活了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可這句話並不能安慰其他人,到了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村子的巷道裏見不到一個人,隻有陰冷的風靜靜穿過。
不點破的時候沒有人害怕,一旦點破,恐懼就排山倒海鋪麵而來。
須鳳獨自一人抱胸在外麵曬著太陽,聽見開門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轉過頭,小聲說道:“我的感覺有時特別強,有時弱得根本捕捉不到,你呢?我感覺我們進了一個陣,想要出去,唯有一個字:破!”
清淺重重點頭,但是那種有人在身後的感覺並沒有消失過。他們已經在一張透明的線連起的網中,沒有人能知道網中的哪一根線會是最後的致命傷。
“清淺,你的願望快要實現了,真好!”須鳳仰頭看著太陽,語氣有些歡快。隻是在清淺看不見的地方有一點水滑下,帶著太陽的光芒。
難得聽須鳳用這麼正式的語氣叫她,清淺看著他,愣了一會才嗯了一聲。然後她就不知道怎麼接下文了,雖然他的語氣很輕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清淺覺得他在難過。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被動···那個傷口我看過了,能做到那個地步,隻有妖了。沒想到那隻妖為了保住自己最後還是傷了人。我已經提醒其他人了,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最近我有些事,你,自己保重自己。”說完這句話,他白色的衣角和墨色的發無風自動,從背後看,就像畫中的翩翩公子。他向前跑了兩步,整個人以一種優美異常的弧度彈到了空中,轉眼就不見蹤跡。
清淺立在陽光裏,看著他離開的地方歎了一口氣。該離開的最後還是會離開,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不要回來。在這一刻,她的心,突然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不是錯的。
晚飯的時候,孫甲夫婦問了一句須鳳去了哪裏,卻意外的沒有得到清淺的回應。他們兩個人欲言又止看著她,最後還是看著她不好的臉色沒有再問一遍。一頓飯,吃的壓抑無比。這天早上,就像被冰封的河突然解封一樣,這個村子頓時充滿了人氣。似乎到處都有人說話,一問孫甲才知道,是村長請了世外高人前來鎮妖。孫甲臉上的笑容也比前幾日多了一些。困擾多日的問題眼看馬上就能解決了,沒有人會不開心。
世外高人清淺看過不少,其中的騙子更是數都數不過來。這次的高人,她隻能報以懷疑的態度。
隻是,當那個人出現在孫家外的時候,她這種心態徹底消除。他灰色的袍子寬鬆得在微風中擺動,整個人都透著一種仙風道骨的味道。那眼睛不由讓清淺想到了悠風道長。隻是,他看著沒有悠風那麼老罷了,清秀的臉龐倒讓清淺確定不了他的年齡。他站在外麵,靜靜看著她,清淺倒也大方,衝他一笑。
跟在他後麵的人沒有明白涼人在做什麼。
“大師,她是不是那個妖孽?”一個人激動問道,隻是眼神透出來的光,像刀子一樣,毫不留情紮到清淺身上。
清淺聽到這幾句話還是笑,並沒有做辯解。在她看來一切的辯解都是多餘的。她又將目光投到了那個人身上,等待著他的答案。出乎清淺的意料,他偏過自己的視線就像其他的地方走去,那群人連忙跟在他後麵,沒有人再多說一句話。這幾日沒有了嚎叫聲,再加上已經請來了大師,人們睡得格外安穩,外麵的世界寧靜安詳。有人走進了清淺的房間,不帶著一點聲響。清淺想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壓根不能動彈,就像被什麼壓住了一樣。輕微的呼吸在她耳邊響起帶著呼吸間的溫熱。
“這血一定大補啊!”那人聞了一下,滿足說道。那聲音,很嬌柔,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一雙冰冷的手,在清淺潔白的脖子上輕輕摩擦。
“可是,就是不能吃,可惜了。”那個女人很難過歎息了一聲,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