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坐在這裏不是辦法,走到百姓中間去聽聽民音、民心方是正道。”龍睿說著,極是親和的挾著菜往樓惜君的碗中放去,“這段時間你味口不好,嚐嚐這些,也許味口會好許多。”

歲歲躲在廊柱後麵,偷偷的看著你濃我濃、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幕,呶了呶嘴,“公子爺,搞半天,你真娶親了。”說到這裏,心似乎有些小小的失落,“娶了也好,定下來了。就不會到那些個花魁那裏鬼混了。”又看了樓惜君一眼,“再說,我看這位少夫人少有言語,一定是大家閨秀出身,也好,也好。”

梁山民猛地出現在歲歲的身後,拍了拍歲歲的肩,“小四。”

歲歲嚇了一跳。急忙回轉身,“噓!”示意梁山民小聲些。

按著歲歲方才所見的方向,梁山民放眼望去,看到龍睿和樓惜君你推我讓的一幕,“唉,我說小四,你就死了心吧,瞧瞧人家,夫唱婦隨、相敬如賓,你呀,沒戲了。”

“沒戲就沒戲。”歲歲懊惱的將粘在嘴角的胡須扯了下來,“本歲去替他們清理房間。”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又通過羅嫂和其餘的夥計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歲歲大體上知道公子爺是在京城上的船,一路走水路到的江寧府。如此說來,公子爺確實是京城的人,“這麼說來,雪無痕沒有騙本歲,公子爺確實是京城人。”

歲歲一邊清掃著龍睿、樓惜君的客房,一邊抹著桌子,“可是你們現在夫妻情濃,加一個我就沒意思了。再說,我的身份,唉……小七、小九、花兒、天牧,你們肯定都在京城,本歲要不要偷偷進京看看你們?”

“咦……”抹桌子的手終於停了下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那把再也熟悉不過的雨傘。

看著再也熟悉不過的雨傘,似乎看到多年前製作雨傘的一幕幕……

那是元霄前夕,公子爺乞求,“歲歲。為我做一柄桐紙傘吧。”

那個時候,公子爺帶給他們一群小乞兒無盡的溫暖,她早已將公子爺看成一家人,“好啊,就當我這個小書僮送你的新年禮物罷……這一次,我打算製一把可以用一輩子的傘,讓公子爺時刻記住我這個小書僮。”

在選花樣的時候,“本公子想要獨一無二的一幅。”

好不容易雨傘大體成形,公子爺卻擋著她的手,“都說了要一把獨一無二的傘。”說著,將她手中的畫拿了過來,放在畫案上,想了想,他提起筆,寫上四字。

想到這裏,歲歲輕輕的將雨傘撐開,果然看到當年公子爺所提的‘歲歲平安’四字,眼前浮現公子爺得意的笑豔,“怎麼樣?這樣的話,就說明本公子歲歲平安了。”

有些什麼濕潤了歲歲的眼角,“公子爺,原來,你沒有忘記本歲啊?可是,可是本歲現在是海盜,和你不在一條路上了,本歲不能拖累你。”

記得也是那個元霄夜,公子爺攜著一群小乞兒的手走在人山人海的大街上,流光溢彩的夜,絡繹不絕的人群,各處的焰火和燈籠將整個合州城渲染得如白晝一般,舞龍的、耍獅子的紛紛從他們的身邊經過,到處洋溢著他們這群小乞兒的歡聲笑語……

“小四。”梁山民見歲歲久久不出來,步進房中一看,見歲歲撐著一把雨傘在流淚,一時間呆呆的看著歲歲,“小四,你怎麼了?”海島上的小四可是個充滿活力的主,從未見他傷心過啊,“你……你是不是真的非常喜歡那個小娘子?”

眼見歲歲仍舊看著雨傘流淚,梁山民咬了咬牙,“好,三哥現在就替你將那個小娘子搶了來。破了規矩算在三哥的頭上。”說著,就要步出房間。

“誒。”歲歲好笑的將雨傘合上,抹了抹眼淚,“不過是想起我娘原來是做雨傘的罷了,哪是想那個小娘子呢?”

“真的?”

歲歲點了點頭。

“那現在人也看到了,你也死心了,我們該走了罷。”

走?有些不舍啊。“我和他們一見投緣。”歲歲將雨傘輕輕放回原位,步出房間,隻待梁山民跟了出來,她方將房門輕輕合上,“所以,想看他們在這裏打算做什麼?什麼時候離開江寧府?”

江寧府這段時間熱鬧之極,隻因江寧府來了一位神秘的人物,確切的說是一對神秘的夫妻。大家都知道,這對神秘的夫妻男方大名——鳳睿!

這位鳳公子,出手豪闊,一擲千金,不但出資一萬兩給了江寧府貧民窟修葺房屋,而且出資一千兩給了那個貧因之極的‘茅草書屋’的窮書生,資助他多買一些書,以供貧寒的學子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