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算是重點,重頭戲在後麵,那位鳳公子猖狂之極,妄言要在江寧府買下千匹江寧府絲綢,開出的價格是往日的三倍。

三倍價格?

三倍啊!利潤這般翻番之下,即使是個鐵築的心,也會有些跳動。很快的,江寧府專管絲綢的商會會老們聚集一處,商討這件事該如何應付。

絲綢商會設立在最古老的絲綢莊——張記絲綢莊。現在,在張記絲綢莊坐著的都是絲綢商會數一、數二的人物。

“這些絲綢,是葉府台定好了今秋進貢皇室的的織品,如果我們都給了那個鳳公子,這麼短的時間,我們也趕不急製做第二批了啊。”江寧府絲綢絕天下,一來是質量,二來是數量,每年出產僅一千匹。

“我看,還是按老規矩,給皇室的好。畢竟,皇室是我們最大的客商。”得罪鳳公子無所謂,得罪了皇室隻怕會吃不了兜著走。

“皇室。”明顯有人不滿,“明著說生意做到皇室我們賺了不少。實則上大家心裏都有數,葉府台每年壓價,再這樣下去,不出二年,我們隻有倒帖的份。如今,這位鳳公子出手大方,倒可以為我們救急。”

“是啊,三倍的價格。至少我們可以三年不愁吃喝。”說這話的人明顯有些心動了。

“可是,他說三倍就三倍,你們也信?”

“鳳公子一出手就是千兩、萬兩,我信。”

“再說,古語說得好,不見兔子不撒鷹。他若真心要這批絲綢,我們也要他真金白銀的擺在我們麵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可是,你們不要忘了,我們已經答應了葉府台,這批絲綢是他的。”

“答應是答應,又沒有正式簽協約,算不得數。”

“可葉府台和簫國舅是褳襟,如果我們得罪了葉府台就是得罪了簫國舅。得罪了簫國舅就是得罪了簫淑妃,到時候莫談我們賺了三倍的銀子,隻怕隨便按個罪名,就是抄家問斬的罪,我倒是要問問諸位,是銀子重要還是腦袋重要?”

一席話,讓原來偏向鳳睿的人都噤了聲,是啊,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官府啊,那官府要人穿小鞋可是順手拈來。可平白無故的失去這次發財的機會,實在心痛。

“依我看,不如這樣。”關鍵時刻,有人表態了,“我們和葉府台商量好,讓他讓出五百匹給那位鳳公子,然後,隻等葉府台將那五百匹絲綢送京後,我們再趕製一些,有多少算多少的賣予那位鳳公子。”

“辦法好是好?隻是,葉府台會同意麼?”

“不會!”

隨著堅定的二個字,商會的會老們都急忙起身,恭敬的作揖,“拜見府台大人。”

“我就知道你們躲在這裏不會有什麼好事。”江寧府府台葉兒茂大踏步走了進來,大咧咧的坐了下去,“所以,我不讓下人通報,並且在外麵站了些時候了。”

也就是說,方才的話,葉兒茂都聽進去了?商會的會老們麵麵相覷,不再作聲。

“我說各位好哥哥……”葉兒茂臉上浮現一股無限痛心疾首的神情,“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就比不過那初來乍到的一個年青人?再說,他的底細諸位都不清楚就敢和他做生意?各位哥哥在世上混了這麼多年了,往日的謹慎都到哪裏去了?”

還不是被你逼的?眾人敢想不敢言。

“我知道。”葉兒茂說著,長歎一聲,站了起來,“每年壓你們的價,你們吃什麼?喝什麼?可是,你們也要替兄弟我想一想,戶部的開支一年比一年少,又得哄陛下開心,又得哄朝庭開心,我也是走在獨木橋上顫顫兢兢啊。”

獨木橋?眾商會會老們彼此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隻怕,是金子築的獨木橋吧。年紀最長的會長張老走了出來,對著葉兒茂作揖說道:“葉大人,要不,我們三七開?”見葉兒茂不甚明白,他繼續說道:“大人七,鳳公子三。到時候,大人隻需和朝庭說一聲,今年桑葉的數量有限,桑蠶明顯少於往年,蠶絲量也就減產了。實在是趕製不出千匹的數量來。”

“不行。”葉兒茂擺了擺手,“我去歲就和戶部蕭尚書說好了,今年的數量不會少隻會多。如今我不求多,隻求不少於去年就成。所以,一成也不能給那姓鳳的。”見商會的會老們明顯有些不樂意,葉兒茂冷哼一聲,甩了甩袖,“不要怪兄弟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要給那姓鳳的就盡量給去。隻不過……我這裏的量達不到數,到時候,兄弟我犯了欺君之罪,就不要說兄弟我不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