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篇 第三百三十九章:別人的愛情故事(1)(2 / 3)

他搖搖頭說,不是不是,是你請我吃飯,因為我今天身上一分錢也沒有。然後他很大方地把他的所有口袋翻出來給我看。

我對天發誓懇請毛主席讓他在被我踢死後活過來,我要再次踢死他。

第二天點名的時候,我聽到老師叫齊銘,然後我後麵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到!我回過頭就看到了那個家夥的虎牙。

他好象很高興的樣子問我,手機妹妹,你怎麼坐我前麵啊?

因為我今年命犯太歲。我心裏第三次向毛主席發誓。

然後齊銘就成了我的同學,我每天都可以看見他穿著款式不同但價格高昂的衣服在我麵前晃,他那個人,愛幹淨愛講究得要死。

我說你都幹淨得可以燉來吃了。他說還是要先洗洗的好。

那個夏天在我的記憶中輕快得如同沒有憂傷的青春電影,一幕一幕流光溢彩,無論我什麼時候回過頭去,看到的都是快樂,沒有難過。

也許是因為那個夏天過得太快吧。很多年後我對自己這樣說。

2002年八月

齊銘:每到這個季節,我就喜歡在街上閑晃,看風穿越整個城市,穿越每棵繁茂的樹,穿越我最後的青春,我的19歲。

穿行在這個城市的夾縫中的時候我總是喜歡抬頭看那些樓房間露出來的藍色的天空,我可以聽見風從縫隙中穿過時的聲音。

嵐曉在家等待成績,我知道她高考非常不錯,可是我考得很差勁。從電話中聽到成績的時候我覺得突然有什麼東西壓到我的胸口,然後迅速撤離,而某種深藏在我胸腔中的東西也隨著被帶走了。我難過到連哭都哭不出來。我一次一次撥電話到信息台,然後反複聽了三遍那個讓我以為自己聽錯了的數字。掛掉電話我蹲在馬路邊上,有很多的車和很多的人從我身邊經過,我聽到不斷有玻璃碎裂的聲音。

我打電話給嵐曉,我握著電話發不出聲音。可是她知道是我。她說,你別難過,我已經幫你查了分數了,知道你考得不好。我的眼淚一大顆大顆地掉在滾燙的地麵上,迅速就蒸發掉了,連一點痕跡都沒有。我突然開始明白,在這個炎熱的夏天,很多東西都會被蒸發掉的,再也不會留下痕跡。

我和一些落拓的男孩子混跡於這個城市的黑暗的底層,揮霍著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在酒吧如同地震的搖滾樂聲中,我再也想不起以前彈著吉他唱給嵐曉聽的歌了。

記憶像是倒在掌心的水,無論你攤開還是握緊,水總會從指縫中,一點一滴,流淌幹淨。

我不知道我的將來紮根在什麼地方,或者,我根本就沒有將來。我和那幾個朋友計劃著去西安念一所民辦大學,很可笑的是我們居然連報名費都不夠。

如果我問我媽媽要的話毫無疑問我拿到的錢可以讓我直接把那個大學的文憑買下來,可是我不想再見我媽媽。從她離開我爸開始。同樣我也不想再見我爸爸,從他離開我媽開始。

於是我們幾個人就在這個城市的喧囂中孤獨地站立著,沒有目的,沒有方向。就像那些很矯情的人說的那樣,我們是寄居在暗地中的病孩子,麵孔幽藍,眼神嶙峋。

可是我們不憤世嫉俗,不張揚惡劣,我們隻是沉默,大段大段時間的沉默,躺在車站外的平台上,聽列車開過,看頭頂昏黃炎熱的天空,看飛鳥疾疾掠天而去,有些飛鳥會突然中槍,然後筆直墜落。

我的記憶開始模糊,因為我無法再想起自己穿著幹淨的白襯衣和嵐曉站在樹陰下麵的樣子,想不起自己曾經清澈幹淨的笑聲,想不起嵐曉第一次在我生日送我一本廣告畫冊時我臉紅的樣子,想不起我們逃課出去,看一場電影,或者找個浸滿陽光的草坪睡覺。

想不起我的十七歲,想不起鳳凰花第一次盛開的那個夏天。

2000年9月

嵐曉:我每天都在數著你的笑,可是你連笑的時候,都好寂寞。他們說你的笑容,又漂亮又落寂。

我和齊銘熟識得很快,並且當我坐在他的自行車後麵尖叫的時候沒有老師告訴我們關於夏天未成熟的果實的傳說。原因是在這個學校裏,如果你成績夠好,那麼那些學生守則對你來說約等於零。

我是學校的第一名,齊銘是第七名。齊銘說我像在這個學校橫行霸道的土財主。

我開始養成逃課的習慣也是齊銘調教出來的,而且在我發現即使逃課我還是第一名之後,我就開始逃得心安理得樂此不疲,毫無思想負擔。

齊銘在第一次帶我逃課的時候對我語重心長如同培養一個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