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堪(2 / 3)

“如笑,你先退下,我有些事情要問林先生。”

如笑低下眼:“奴婢要侍候格格呢。”

侍候我,是大飽眼福才對吧,這個單純得什麼都寫在臉上的小妮子。:“好如笑,你先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如笑咬了咬下唇,還是慢慢地退下了。

捋了捋頭發,佛爾國春笑吟吟地盯著林虔之。林虔之恭敬地低垂著頭,不動如山,佛爾國春心中暗讚了一聲,不愧是紅衣主教,若不是他“英年早逝”沒準就是下一屆教皇了。

buonamattina,lavostraeccellenzainnocent。(早上好,應諾閣下)。

滿意地看著如冰雕般的麵容瞬間破裂,佛爾國春好心情地坐在紫檀龍鳳紋扶手椅上

:“您也坐下吧,我相信我們有很多需要談的事情。”

林虔之迅速平靜下來的麵容讓佛爾國春對他更為欣賞和警覺。:“不要驚訝,我知道的比你想像中的多得多。”

林虔之雙目灼灼似曉星:“譬如呢?”

佛爾國春直視他會放電的眼睛,好整以暇地道:“譬如你是來自意大利的紅衣主教,奉命前往中國傳教的途中遇上了颶風等你醒來你已經在這個陌生的國度,但是你在這裏得不到關於你祖國的任何信息。對嗎?”

林虔之握緊了十字架:“你是誰?”

佛爾國春笑得花容燦爛:“我是佛爾國春啊。”

林虔之凝視著她:“不,你不是,佛爾國春不可能知道這些。”

佛爾國春笑道;‘以前的佛爾國春不知道,現在的嗎?為什麼不能知道?!”

林虔之目不轉睛:“你不怕我把這件事泄漏出去嗎?”

佛爾國春露出早知你會如此的神色,:“你不會的,因為沒人會相信你,大家隻會以為是你的醫術出了問題,引得我神誌不清。以你的聰明怎會做如此引火上身之事?”

看著他不斷收縮的瞳孔,佛爾國春笑道:“其實我是個擁護宗教自由~~~啊不,我是個不願意多管閑事的人,隻要您答應不應用我達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就會對你的事三緘其口。怎麼樣,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了。“林虔之握住自己的十字架:“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

“等等,”佛爾國春止住了他:“我不要你以上帝的名義,我要你以那個人,以那個昨晚你在橫梁上看著我流淚時想起的那個人起誓。”

林虔之“騰”地站起來,鳳眼瞪入佛爾國春的眸子裏。佛爾國春有些害怕,還是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良久,他緩緩坐下,低聲道:“我以我母親的名義起誓,佛爾國春永遠不會是我的棋子。”

對於他這麼快妥協,佛爾國春倒是有些奇怪:“你怎麼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既然整件事本來就是一場賭博,那就要願賭服輸。我已經輸了一場,隻能在沒輸光所有賭本前認輸。”

佛爾國春看著談笑風生的林虔之,不得不承認,真的有一種人,麵對他你即使贏了依然是輸。

氣氛不知不覺轉為融洽,放下心事的佛爾國春終於忍不住問出盤旋在心中很久的疑問:“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林虔之躬身行了一個紳士禮:“能讓無所不知的格格垂詢,不勝榮幸。”

佛爾國春暗中翻了個白眼:“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在象征你身份的紅寶石戒指上刻下‘心不我予’這四個字?當然,如果觸犯到你的傷心事,你可以不回答。”

林虔之睜大了眼睛:“什麼‘心不我予’?這是什麼意思?我從來未曾在我戒指上刻下任何字跡啊?”

佛爾國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林虔之無奈地笑道:“多疑的女孩啊,不信,您可以自己看。”

佛爾國春毫不客氣地托起他的手掌,將手指上的戒指摘下來,摸了摸內側,沒有凹凸,怎麼可能?她急忙對著燈光看去,光溜溜的一片,別說字了,連個劃痕都沒有。佛爾國春不可置信地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擔心她把戒指拆開的林虔之急忙搶下,揶揄道:“什麼都沒發現吧?”

從吃驚中驚醒過來的佛爾國春一把抓住林虔之的胳膊:“你敢不敢和我再打一個賭?”

林虔之詫道:“賭什麼?”

佛爾國春笑道:“賭你在這裏會遇上一個你欲愛不能,欲罷也不能卻最終得不到的人。”

林虔之嗤之以鼻:“不可能,天主教的教士把一生都獻給了我主。”

佛爾國春斜著清光逼人的眼睛伸出手:“輸了的人要答應對方的任何一個條件。”

林虔之的眸光一閃,當機立斷地與她擊掌:“賭了。”

兩隻各懷鬼胎的狐狸相視而笑,狐眼熠熠生輝。每個人都認定自己必勝無疑,開始考慮索要什麼樣的獎品。

至於結果呢?

隻有天知道。許多年以後,當已經是內秘書院大學士的朱近墨再回憶起第一次看見佛爾國春的時候,她一顰一笑的曆曆在目與心頭揮之不去的霧裏看花般的神秘感依然如故,當日之事恍若春風吹麵,拂去便了無痕跡,隻留得心尖一絲暖。

那時候天明未久,窗外的霏霏細雨都落盡了,淡淡的天光正從裂開的雲縫中透出來,灑在濕漉漉的屋簷與路麵上,滿是碎金般粼粼的光芒。第一次進承澤郡王府的朱近墨和無數人一樣因這別具一格的佳山水頻頻回顧。

王鳳翔略帶得意得道:“這是仙去了的福晉一手督建的,那可是除了太後娘娘沒人能比肩的大才女啊,您瞧,處處都偷著機靈勁不是,連名兒都和其他地不一樣,叫什麼‘知止軒’~~~~~。”見朱近墨但笑不語,更是來了勁,正在抑揚頓挫,猛地嘎然而止。朱近墨心中奇怪,定睛看去,隻見前方一群人正爬梯得爬梯,吊繩的吊繩,竟是要把那“知止軒”的匾額給卸下來。嚇得王鳳翔一路小跑著奔上去抱著大家眾星捧月般圍著的女孩的腿,急道;“唉呦,我的格格呀,您這是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