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風,來看看,這畫怎樣?”
香風走到他身旁,腰間掛的錦囊輕輕晃動,她仔細地看了一眼,疑惑不已,這是何物?說它是鳥,它體型輕盈飄逸,說它是孔雀,毛色卻輝煌耀眼。是在實在不知這是何物。無奈的搖搖頭,說“香風不知。”
連玨輕輕地笑說“倒是我自己忘記了,不曾告訴你,”遂又抬起筆在其中一隻飛物的尾巴上又添幾筆金色的輝煌。
他低頭專注,細細觀察著紙上之物,說:“這世間,有一種鳥,名曰鳳凰,雄鳥名鳳,雌鳥名凰,這種鳥一生隻取一個伴侶。若鳳一旦認定一隻凰,便此生此世都不會改變,連鴛鴦都不及他們萬分之一的深情。”
香風此刻仿佛已經明白公子與她解釋的用意,又端詳了那宣紙上栩栩如生的鳳與凰一眼,溫柔說:“所以,公子,便是一隻鳳,而梁小姐,便是你心中認定的凰。”
隻是連玨自嘲;“我倒恨不得自己是鳥,這世間紛擾,都不用去理會。”
香風驚愕,她從來不知公子有這樣飄然的想法,化身為鳳,雙宿雙棲,確實比在紅塵中漂浮的人是人要自由快樂無數,隻是,公子是王爺,他一誕生,命運就已經上蒼注定了吧,在這世上,誰人能左右自己的命運呢?她心中一窒,想道這裏,眼中有少許酸澀,看著連玨削瘦的側臉。垂下眼瞼。
偌大的書房中都無人再說話,安靜的氣息悄悄流淌,連玨忽然又出聲道:“香風,七夕之時,我帶你去,到時便不要再喬裝男子了,就梳紅妝吧”連玨抬眼,彌漫著煙雨的雙眸溫和的看著麵前娟秀清麗的女子。“自己做一盞花燈,投在西湖,願你能遇上有情郎。”
願你能遇上有情郎,香風差點五雷轟頂,瞬間便滴下一顆清淚,落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麵上,看不見。她緩緩下跪,膝蓋碰在地麵,都不覺得疼。
“公子,請容香風說出心裏埋藏多年的話。”
連玨眼眸稍垂,仿佛默許,她不敢抬頭看連玨,狠狠地咬了自己的唇,滲出一點血絲。接著說道
“公子,我的父親嗜酒好賭,年幼之時便將家中輸的一貧如洗,我娘親不堪忍受,投河自盡,債主前來討債,我父親無力償還,因我生來體帶清香。故將我抵押賣去青樓,香風那時六歲,在青樓中遭人欺淩,日日受盡非人的折磨,我多次出逃,卻次次失敗,一次又一次被人捉了回來,被捉回來之後,老鴇對我便施以毒打,關在柴房內三天不許進食。"痛苦的頓一頓,忍住哽咽的生息。“次次如此,香風身上知道現在都留有那時無法變去的傷疤。可我仍不死心,那是最後一次出逃,隆冬臘月,青樓中過年忙碌,我趁無人注意之際從二人高的牆上翻下,折了腿。就一寸一寸用手爬行,時飛大雪,天地素白,又是正月裏,我無處可去,腹饑無力。不知怎地,便停在了連王府前門。就倒在石獅之下不醒人世,昏迷之際,我似乎看見一雙白色踏雲錦靴停在我身前,那人說了一句:‘帶她回府。’我便昏死過去,醒來之時,已是三月餘,聽他們說,我昏睡了三月有餘,我心中想感激恩人,就隨他們來到您所在的花園中,當時您在吹簫,那曲子好聽,我在青樓中不曾聽過,恍惚時叫了你一聲‘公子’。你轉過身來看著我問我身體可好了些?”香風說道這裏,已經是哽咽不成聲了,還是抽泣一聲,又強忍著說:“公子,你可知道?那是香風娘親死去的三年之後,我在青樓受盡折磨的三年之後,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關心我,香風當下就哭倒在你麵前,你用你的袖子幫我擦去滿臉的淚水,仿佛那價值不菲的絲綢便是一塊破布,香風那時揣著你的袖子,說‘公子,雲娘此生就是你的牛馬,一生都要報答你。’你卻問我‘你叫雲娘嗎?一點也不配你’你說我身上清香,以後就叫我香風。”香風微微抬眸,終於迎上連玨微微心疼的目光。不理會慢臉的淚水,繼續又說。
“我不知那名字是何意思,隻是覺得那般好聽,就直直點頭,你又問我為何會倒在你的府前,隆冬之際,正是家家團聚之刻,你卻獨身一人,是何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