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四手,在滿園的花海中彈奏著天上之音,仿佛伯牙與仲子期那般相解相知。她撥低弦,他扶高音,有動有靜,時高忽低。如山泉般的歡暢,如鳥鳴般的心愉。
遠處靜靜觀望的一老一少,隔著滿園的花海,也聽見這繞梁三日的天籟。如綠豆大般的雙眼輕鬆地閉上,回味著每一聲起承轉合的音階,雖然不懂樂律,但卻知道王爺與小姐此刻是用彼此的心在彈奏。
此情此景,何嚐不是羨煞旁人?
香風的目光直射那花海中的一白一粉,隻覺得那就是時間最最美麗的風景,她的公子,又如天宮下凡的仙。
在一片姹紫嫣紅中,白衣似雪,不落纖塵。
梁小姐,亦是百花園中的牡丹仙子。豔壓群芳。
他們比肩而坐,相視盈盈,眸子中是溫情脈脈的秋水,世人隻道:“隻羨鴛鴦不羨仙,”便是應了此情此景。
韶光一晃而逝,轉眼似乎已到黃昏。放開懷中的馨兒,輕輕地在她眉間落下一吻。低聲道:“馨兒,你在府中休息,七夕之時,我便來接你,到時,我們一起親手將花燈放入水中,可好?”
馨兒點頭答應,忽然又想到什麼,認真地問他:“那,那花燈,我來做可好?”
連玨蹙顰“非是不讓你做,隻是做花燈的物什鋒利,傷了你的手怎麼辦?”托起她的雙手,在手中溫柔的摩擦,他怎麼忍心讓馨兒的手被傷?
馨兒搖搖頭,篤定的說:“玨哥哥,馨兒明白你對馨兒的愛護,隻是,我親手做,不是更要顯得心誠一些嗎?上蒼垂憐,我們,便能長相廝守。”
連玨聽了她認真的一番言語,心也軟下來,隻好用下巴抵著她的額頭,“那好,許你做,但你要當心,你的雙手可是我的,傷了一絲一毫,本王可不饒過你。”故作威嚴的說完,為她挽了了一發髻邊落下的發絲。
看夕陽的餘暉灑在馨兒的身上,烏發被陽光鑠了一層金光。嬌弱的臉龐此刻也顯得溫暖起來。
馨兒也淺淺笑著,催促著他,“時辰不早了,玨哥哥,你快回府吧。”連玨雖然不舍,卻也放開了她。再好好的看看馨兒,生怕回去府中又開始迫不及待的思念起她的美麗來。
“好,我先回府安置一些事情,你可要聽話。”
“嗯。”不等他說完,便答應著他,玨哥哥有自己的大事與前途,不能每天都將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他來陪她,她已心滿意足,不想讓兒女私情牽絆了玨哥哥。
聽到她這樣急切的答應,滿意一笑,彌漫著煙雨的明眸璀璨。目光觸及西邊屋瓦上的似血殘陽,轉身離去。
走到亭廊的折角處,回首翹看,馨兒也在注視著他。感受到她的溫情,緩緩說道:“馨兒,七夕之後,我便讓父皇為我們賜婚。”那是他在會臨安的途中千思萬想的,此生,他隻想娶她一人,要她是世人瞻仰的連王妃。要她的美好隻為自己綻放。
馨兒聽完那句,四肢百骸有如被釘住一般。粉頰淚雨連珠,美眸閃爍。方才,玨哥哥說著今生隻此一次的承諾,他說要娶她,娶她。。。抑製不住的歡欣,她。。。終於將這一天等來。
七月的夜晚透著熱鬧,西子湖畔蟬聲連連,偶爾傳來一聲蛙跳水之聲。將這撩人的夜也襯地熱鬧起來,隻是這熱鬧絲毫不能傳入連王府中。
世人皆知,連王府,便是這南宋除卻皇宮外最最奢華之地,連王五歲之時,母妃去世,寧宗
便賜了他無邊寬廣的連王府,府前兩座威嚴石獅,便是連王的權威的象征。一切園林建築皆按宮中來建,庭院深遠,回環曲折,草木櫻花,物美非凡。可見皇帝對二皇子的恩寵可見一斑。百姓隻說皇家尊貴,卻不知在其中的人守著空寂的院落,落寞無邊。
此刻,一位鵝黃色一群的女子手托一盤,白玉盤中盛放著新泡的梅花茶。清香沁人。輕巧的穿越裝飾精美的走廊,向書房走去,輕輕敲開房門,穿過華麗的屏風,暖黃色的燈光映襯著案旁的人如玉的臉龐。溫和無比。
將茶放在案旁,再喚一聲“公子。”
連玨放在手中毛筆,端起梅花茶,輕抿一口。
香風見連玨案上的宣紙上畫著花花綠綠的圖案,好奇的多看了一眼,連玨眼角的餘光將她收入眼底。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