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省之多看了那個女洋人幾眼，他也沒有和女洋人握手，國人向來沒有應付女人的禮節，他緊跟著國有成出門。
國有成牽著毛驢，陳省之自從踏出了院門就覺得身上輕鬆不少，一頓西餐將兩個不懂西餐禮儀的人用鏡子一般照的體無完膚，陳省之不無感歎：“敬之啊，吃頓西餐真是不容易，下次咱不再受這份洋罪了。一頓飯吃得跟坐在火上烤似的，我現在身上還有汗呢！”
國有成摸了一下毛驢：“誰說不是呢？我跟你一樣，到現在後背還是濕著呢？一會兒這道菜，一會兒那道菜，弄得眼花繚亂，看都看不過來，尤其是喝‘動物血’和紅糖水，紅糖水有啥好喝的，我就奇怪洋人們竟玩花活，吃晚飯，還要喝清水，喝紅糖水，咱不清楚洋人們的這種習慣到底有什麼好處。”
陳省之同意國有成的看法：“我和你一樣，平生第一次參加洋人的宴席，好多規矩不懂，好多東西也不知道。”
陳省之知道國有成愛好收藏，他不關心收藏方麵的問題，倒是對於西洋的飲食和就餐禮儀有著極其強烈的興趣。
國有成離得剛才赴宴的院子遠了，也才覺得輕鬆，他高興的是以後謙德學堂可以有講西洋文化的老師了，不管他們是否是專業的教師，但隻要可以講解西方的文化，可以給學生們帶來新鮮、科學的知識，再讓他吃幾頓這樣“遭洋罪”的西餐，他也願意。
中國不就是因為科技的落後才受到西方的欺壓嗎？隻要能讓下一輩的孩子們接受西方的文化，他吃西餐、為洋人們“鑒寶”都可以，隻要不違背君子大義和國家的法度，他願意交換。因為解決了許久以來傳授西方文化的難題，國有成的興致也很高，畢竟他也是快過半百的歲數才吃了頓洋餐，普通老百姓，別說洋餐，就是剛才宴席上的一小口洋麵包都沒見過，於是，他和陳省之二人興致極高地談論著就餐時的種種細節。
他們並不知道西餐中的“動物血”原來是歐洲常見的紅葡萄酒，紅糖水是西洋人們習慣喝的咖啡。
國有成自豪地告訴陳省之，他知道中午的西洋餐飯裏有著一種叫“香檳”的起泡酒，他喝過，隻是不知道最後西洋人為什麼要在吃飯的最後上一種無色無味的酒。
陳省之平時也和洋人們沒有接觸，即便是出版印刷圖書，也隻是和書商們來往，他也不知道國有成的問題答案，他試著說出心中的想法：“說不定是洋人們喜歡的一種化解食物，開胃順腸的白酒吧。你覺得沒，那個西洋的女人，長得有味道，皮膚白皙，身材姣好，你不知道吧，那個洋女人一直盯著你看呢！”
國有成先笑了一下，接著板正了臉色：“省之啊，你還是沒變，喜歡開玩笑，我多大歲數了，人家洋女人多大歲數了？年輕貌美的洋女人會喜歡中國的一個半老頭子，你別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