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一言不發地拿著扇子扇著,雖說已經過了中秋,她仍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隻露出一雙迷人的雙眼,看著麵前的中國人。這個被哥哥稱作先生的中國人打扮得非常土氣,老式的袍子半新不舊,可以看出已經洗過好些遍了,一雙白色的棉襪子外加一雙方口布鞋,指甲剪的齊整,沒有大多數中國人指甲裏的黑泥,頭發梳的一絲不亂,腦門上還泛著剛刮過的青皮,除了模樣有些英氣,別的一點也不稀奇,她覺得哥哥有些抬舉了國有成,這種模樣的中國人,大街上比比皆是,官府衙門裏更多,為什麼偏偏選了他?他還說中國的次品的瓷器都賣給了外國人,哼哼,這純粹是一種被人踩在腳下的無謂掙紮。
克裏斯蒂安也覺得國有成的話帶有點諷刺意味,即便是英、法、德等國從中國拿了不少好處,也不至於如此的貶損西洋。
愛麗絲瞟了一眼哥哥,自從她聽哥哥講了國有成的“事跡”,就覺得國有成有點中國人所說的“傻帽”之氣,加上上次不要那方貴重的硯台,她更覺得國有成坐實了傻子的形象,她從鼻子中哼出一聲,瞧瞧,剛放上了留聲機就迷得忘乎所以,在西洋,在她的國家,比這裏先進的東西還有許多許多,洋燈、電話、布匹、衛生環境,哪樣不比中國強,再說中國的女性地位一點也不如西洋,不讓她們這樣,不能哪樣,處處身上帶著沉重的“枷鎖”,一點也不如西方自由。
愛麗絲的眼中,落後的中國裏的人們的形象是愚昧和落伍的,但外在形象比沒有影響這個國家人們的內在精神,人們的心裏仍把君子之道貫穿在生活的方方麵麵,依舊堅持著自古以來的優良傳統。
產於中國的瓷器出口到歐洲,確實精美,但是依據瓷器的發展,最好的瓷器並不是出口到外國的,而是會進貢到中國的宮廷。彼得也曾聽中國的瓷器老藝人專門講過,國有成剛才講的話並不突兀,他早就知道以前的瓷器情況如此,隻是,他希望可以從國有成話裏得到這位“先生”有什麼與眾不同的見解。
於是,彼得伸出手請國有成繼續往下說,國有成一擺長袍,聲音洪亮的繼續說道:“以前的歐洲人十分喜歡青花瓷瓶,因為瓷器上的圖案豐富多彩,並不單一,這些圖案有中國元素的象征,有民間傳說、有神話故事,幾個朝代以來的各種造型的繪畫技巧不單體現在書畫上,在瓷器上也能看的出來。”
彼得點了點頭,這種說法他比較認同。
“花鳥畫從明末清初運用於瓷器之上,紅瓷器始於康熙晚期,名字呢,源於從歐洲引入中國的粉紅色搪瓷,這就是國人最初知道的“外國顏色”,工匠們充分利用了這種顏色,瓶子、盤子都是清淡的蛋殼色瓷器。所有的瓷器中最珍貴的是古月瓷器。那是唐英坐在皇家瓷器廠的協理官時製造的,隻是唐英去世後,這家工廠就停產了。乾隆時期的宮廷畫家郎世寧先生,對於皇家陶瓷的圖案也產生了不小的影響。明朝至清朝乾隆時代的瓷器色彩變化從淡紫色到牛血色,從皇家的黃色到光亮的蘋果色,從黑亮色到桃花色,延續了古典的風格,這種風格幾乎沒有改變,即是顏色和釉麵的完美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