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臣清的臉因為氣憤而憋得通紅通紅,眉頭擰成死結,一雙怒目快要噴火地直瞪著璧長煙,他實在是不明白長煙幹嗎要這麼對待他自己,好象死了也都是無所謂的事情一樣。他究竟是怎麼搞的,自從來到陶府就一直很不對勁,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平時雖然一直都溫和沉默,但也總是能給人很親切的感覺,怎麼現在他好象變得不願與人溝通了,總是顯得那麼寂寞。可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又究竟是什麼事讓他如此的煩惱呢?他要說出來大家也好幫幫忙啊?!真是的,怎麼什麼都自己藏在心裏,也不怕把自己給悶壞了……好歹、好歹大家都是兄弟嘛!不說要我們可怎麼幫啊?!
可是他卻不知道這件事璧長煙他根本就說不出口,難道要他說小王爺的心上人跟自己有婚約嗎?!難道要他說為了救小王爺自己可能會搭上性命嗎?!……他根本就說不出來,也根本就做不到。他總是害怕傷害了別人,怕別人為自己擔心,可殊不知到頭來自己卻是那傷得最重的人……他當然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因為一旦失去了就不可能再得到,他當然也很珍惜他人的生命,所以他才會對他人能幫則幫能救則救……
長煙知道生命的寶貴,但他更珍惜更看重的卻是情。
無論是愛情、友情或是親情……
他還記得師父曾對他說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你隻是付出的話,那麼你就隻是在為別人而活了,人的一輩子…要為自己而活,明白嗎?到頭來才不會後悔一輩子的碌碌無為……”
可是……也許真的如師父所說吧,但是為了她,值得。也無悔於自己的選擇。隻是希望他們可以理解自己吧,其餘的…無所謂了……
長煙淡定自若的神情讓憤怒不已的顏臣清都微微動容:難道他真的是無所謂嗎?那麼他的傷,一定很痛吧……為什麼他全力解救別人,卻不去解救自己呢?為什麼自己明明傷得那樣重,卻仍要選擇逃避呢?難道身心的傷都太重了嗎?難道還能重到不可醫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絕對不會!他絕對不是那種輕易言棄的人!斷斷不會的!
想到這裏,顏臣清眼中猛然閃過一絲堅韌的光,他劍眉微斂,一咬牙,還沒等長煙說出些什麼顏臣清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把抓起他的手飛奔而去……
長煙可就慘了,顏臣清根本沒給他說話解釋的機會就拉過他狂奔不止,而他偏偏又因為右手染著巨毒不能碰荷花,隻能一顛一顛的由著顏臣清拽著他飛跑,幾乎都要有了一種腳不點地的感覺了,邊跑邊看路還得躲避那些個迎麵“撲”來的形形色色的障礙物,比如說什麼石頭啊、花啊、草啊、柱子啊,還有人啊……這且不提,他還要邊操心不要讓露水灑了幹了……本來左臂就傷的嚴重,還要在這種“艱險”的情況下竭力捧穩了荷花不讓它亂晃,捎帶用內力護住露水……這情形真是……那叫一個慘啊!
“臣清!你聽我…”還沒等長煙把話說完就被顏臣清夾著怒氣的吼聲粗暴打斷:“我不聽!沒有什麼好說的!”接著長煙又被他拉著飛跑不止,左臂的傷口已經開始隱隱作痛,胸口也開始了仿佛撕裂般的陣陣劇痛……
……要、要堅持不住了……他怎麼這樣倔強鹵莽……不、不聽我解釋呢……
跑著跑著隻聽長煙輕輕悶哼一聲,感覺嗓子眼裏一陣腥甜,他努力忍住了咳嗽的衝動,右手用力地抵住了胸口。
還好這樣的狂奔沒有持續太久,不然長煙恐怕就堅持不到救墨煬的時候了。就在他們經過一個院落的門前時,隻聽得一個女孩子如鈴的聲音輕輕喚了一聲。原來是茗香,原來她在這裏啊,幸好她叫住我們了,不然我倒在路上沒人救的了我豈不是死的很冤?!
長煙努力抑製住劇烈的喘息,而汗水卻從他俊逸卻略顯蒼白的臉上滲出,左臂有些微微的顫抖。
“茗、茗姑娘,是你啊…啊,還有這位姑娘…”顏臣清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窘態,紅了麵頰結巴道,拉著長煙的手不覺僵硬在一邊。
茗香淺淺笑著看他,輕輕點點頭。抬眼看時卻突然發現長煙的臉色不太對勁,她娥眉微蹙,關心的問道:“長煙大哥,你不舒服嗎?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長煙壓住喘息,胸口微微起伏著,但身影卻依舊卓然挺拔。他微微笑著搖搖頭,依舊是那麼溫和,“你們是要去看小王爺嗎?”
“恩…”茗香輕輕低了頭,臉頰粉紅,如同瑩潤的荷瓣。身邊的藍衫女子用微笑代替了回答,靜靜地立在一側,柔美如水。長煙會意,唇邊掠過一抹淺笑:“那一起走吧,我們也正要回去…”
“哇,好美的荷花…”茗香注意到了長煙手中那朵清麗燦爛的荷,臉上有著興奮的紅暈,美麗動人的眼睛清澈而明亮,目光灼灼的注視著那朵荷花。可她並沒有奇怪的追問為什麼現在還會有荷花,而是小心翼翼地用她纖美的小手輕輕碰了碰嬌柔的花瓣,那微笑的神情是那樣的純美動人,看得三人心頭均是一蕩。長煙也沒有製止她,隻要她不碰那花中的露水就沒關係,他看著她,輕聲提醒入神的她道:“茗香,花裏的露水是不能碰的哦。”聽了他的話茗香急忙把小手縮了回來,朝他吐吐舌,看來她正有這個打算呢,還好長煙及時提醒了她,不然可就要重新找了,那可是好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