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梁晴是餓醒的,她就想去廚房舀瓢水喝。結果看見籃子裏放著兩塊昨晚剩下的白白的饃饃。忍不住就拿在了手裏。恨恨地想,為什麼我們隻能吃野菜窩窩,而她們就可以天天吃饃饃。正巧這時劉氏走了進來,看見梁晴手裏拿著饃饃發呆,一手就搶了下來,然後撥下頭上的簪子就一下下擢著梁晴的手背,一邊惡狠狠地罵著:“小賤蹄子,還敢偷嘴吃,你那賤娘就生不出什麼好東西來。”梁晴說:“我沒偷,你更不許罵我娘。”劉氏下手便猜了,一麵用簪子往江晴的手背是紮,一邊恨恨地罵道:“小丫頭片子,還反了天了,竟然還敢頂嘴了!”
江晴躲無可躲,藏無可藏。手被劉氏狠狠地拽著,沒有抽回來的力氣。現在的小體格,戰鬥力就是一個渣!
血,順著梁晴的手背流了下來。梁晴咬著牙卻沒有哭。暗暗地想,就是死在外麵也一定要離開這裏!說不定真死了,自己還能穿回去也未必可知。想著自己在現代一直那麼努力,生活剛混得有了起色,就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蒼天啊,這也太坑了吧?
劉氏罵夠了,也打夠了,把梁晴像拎小雞一樣拎出了廚房。娘在磨房磨麥子並沒有聽到這邊的吵鬧。因為江晴沒哭沒鬧,即使她聽到劉氏罵人,也早已經習慣了。而弟弟一早就出去拾柴了。而小劉氏的幾個孩子此時還在睡覺都沒有起床。
梁晴一步步挪到井邊,想洗洗手上的血跡,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突然覺得手腕上小小的淺褐色胎記染血後竟然瞬間發出了紅色的光芒。
晚上,回到柴房,梁晴一聲都沒吭,怕娘擔心她,早早地躺在木板床上發呆,弟弟,拴住悄悄從地從木板下麵鋪的草墊子裏摸出一個黑不出溜的東西,塞進了梁晴的嘴裏。江晴表情一怔。覺得嘴裏是絲絲的甜味。然後看見拴住一臉渴望地盯著她的眼睛說:“姐姐,甜不甜?”梁晴問:“你給我吃的是什麼東西?”拴住說:“今天咱村的挑貨郎收攤的時候掉了一個梳子,他沒注意,我撿起來追出去還他了,他就說我是好孩子,給了我一塊糖。”然後又補充地說:“我一直握在手裏,沒舍得吃,給姐姐留著呢!”拴住沒說的是,每次看有貨郎進村子,堂兄堂姐,還有村子裏的孩子們都會圍過去或多或少地買點零嘴,而他從來沒有走近過,隻是遠遠的看著。後來有一次,村長家的梁建哥哥偷偷給過他一塊糖,他一直覺得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所以這次得了這塊糖他的內心掙紮了很久,卻依舊沒舍得吃,因為他想讓姐姐也嚐嚐。
梁晴猛的覺得心裏一疼。她前世是個孤兒,父母車禍去世,家裏的親戚拿走了他們所有的財產,卻沒有人願意撫養她,而是把她送進了孤兒院。對父母,她其本沒有什麼印象了,而親人對她更是個陌生的概念,可是這一刻,這個小男孩的一句話,卻觸動了她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心弦。梁晴撫著拴住的頭,拴住也乖巧地靠進她的懷裏。望著她的笑容臉上是得意而滿足的笑容。江晴輕輕地把他攬進懷裏,認真的和他說:“拴住,等姐有錢了,姐一定給你買遍所有好吃的,直到你不想吃為止!”拴住傻傻地笑了,說:“姐姐,你說話要算數啊!”
當他的手碰到江情的手背,江晴疼得冷汗都下來了,沒有窗戶,光線昏暗,拴住看不清楚,但他還是心疼地問姐姐:“是不是奶奶又打你了?”江晴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說:“嗯,隻是別讓娘知道,要不她又該哭了!”拴住的小拳頭攥得緊緊地說:“姐姐,我好想快點長大,長大了我就能保護你和娘不被他們欺負了!”
很晚的時候,江氏才回來,不一會江晴便聽著江氏和拴住均勻地呼吸,可是她的手背火燒火燎的痛得無法入睡。梁晴默默地想,我要怎麼才能擺脫現在的困境呢,要是我們有自己的一間小屋,哪怕隻要能放下一張床也好啊!想著想著,突覺眼前一下子就亮了。一間小茅草屋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自己麵前。雖然小,但比眼下的柴房要大一點,也好多了。這裏的光線明亮卻不刺眼。
小屋前大約有一分的土地,其它的地方都是灰蒙蒙的,地上長滿雜草。梁晴隨手扯下一把草放在手裏把玩。然後推門進了小茅屋,裏麵除了一張床,再無一物。
“莊生曉夢迷蝴蝶”,梁睛一直在想,前世是夢,今世是夢,還是眼前是夢?願不得人們總是說:“心想事成”“夢想成真”。要真的能夢想成真就好了!
咦,為什麼夢境真實的可以觸摸得到?
正在這時候,聽到拴住喃喃地說:“姐,我想撒尿。”梁晴一下子就醒了。然後幫著弟弟小解之後,把被子又給他蓋了蓋。翻身準備睡下。卻一下子看到了木板上的那一把雜草。那是剛才自己夢裏扯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