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來,因為漂浮的雲層,今晚的月亮很是羞澀,半遮半露,如姑娘在窺探著新鮮事物。
地麵上,積雪在若有若無的月色的照耀下,泛出潔白之色,與這黑夜產生鮮明的對比,在這黑白兩色的承托之下,雖然月光時有時無,倒也可以看得見路。
到了空曠之處,一幫亂軍指揮著擄來的人,開始安營紮寨。他們隻不過是一幫亂民,所謂的安營紮寨,當然和正規軍隊的那種搭帳篷有著很大的差別,也隻是在空地上,堆起幾個火堆,人圍著火堆烘烤吃食。
“哈!”一個年輕的亂軍對著雙手哈了口氣,又死勁的搓了搓,詛罵道:“這鬼老天,真是太冷了,喂,走快點,磨蹭什麼呢!”抬腳對著麵前被抓來的人,踹了下去。
被踹的人躺到了地上,懷中剛剛撿起的木材,再次掉在了地上,他趕緊又爬了起來,低著頭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彎腰再次將木材樹枝撿了起來,向著已經升起的火堆處走了過去。
火堆處譚喜成已經坐在了那裏,他是什長,雖是小官,但是在這十幾個人中卻是最大的,這種體力活沒他什麼事。
探出手在升起的火焰旁烤著,雖然穿著厚衣服,但是畢竟是冬天,夜晚的天氣直刺人骨,譚喜成的臉頰凍的通紅,雙手也有細微的麻木感,被熱燙的火這一烤,頓感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周圍的氣溫感覺都升了起來。
回頭看了眼忙碌的人群,譚喜成道:“多撿些柴火,這麼冷的天,夜裏可不能斷了火,那可是要出事的。”
“什長,你放心,這一片的樹木很多,那邊就有一個小樹林,柴火很多,絕對夠我們用的。”亂軍中的一個伍長回道。
譚喜成點了下頭,又道:“給那些抓來的人也點一個火堆,不能讓他們凍著了。”
手下點頭應是,又吩咐被抓的人,自己過去點了個火堆。
撿夠柴火之後,一眾人圍著火堆,烤著火,吃著幹糧,亂軍這邊還大聲說這話,而被抓的人則是默默的吃著譚喜成讓人遞過來的一點點可量的食物,相對無語,心中對著自己未知的未來滿是恐懼。
在離他們不遠的小樹林裏,陳宏帶著一幫人,已經躲在了裏麵,他們在等待著最佳的時機再動手。
借著時有時無的月色和亂軍燃起的火堆,陳宏站在一棵樹的後麵,觀察著亂軍的情況,一共三個火堆,亂軍兩個,被抓的人一個,三個火堆緊緊的靠在一起。
“哥,情況怎麼樣?那幫家夥睡了麼?”陳宏回到林子深處,等著的眾人一臉期待的望向陳宏,曹八毛率先問道。
因為怕被亂軍發現,陳宏他們並沒有點火,大家隻是按照隊的分配,各隊的人靠在一起取暖,陳宏走到幾個隊長圍著的人堆,往人堆中擠去:“八毛,往那邊去點。”
做好後,陳宏道:“還沒睡呢,正在吃飯。”
“娘的,怎麼還不睡覺,這大冷天的,可凍死人了。”曹八毛將身上的衣服緊了緊抱怨道。
“是啊!”一個隊長附和道,“他們早點睡著了,我們早點動手,完事了大家夥的烤著火取暖多好啊!”
陳宏道:“就算他們現在睡也要後半夜再動手,不是和你們說過後半夜的時候,人睡的最沉的時候,那時候便於我們行動。”
“那就在這等著麼!”曹八毛無奈道。
“當然,隻能在這等著。”陳宏道,“對了,你們馬上和大家夥的說下,大家就小聲說這話,可別讓那個睡著了,這大冷天的每個火烤著,萬一睡著了,可是很危險的。”
眾人點頭應是,就將陳宏的話,傳了過去,讓一眾的手下都注意,別睡著了,一人睡著了,他身邊的人發現了也要將他叫醒了。
一眾人的是兩個村子的人打散了的,大家雖然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也熟悉下來的,但是這麼個聊天的時間,倒也不多,陳宏安排的訓練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緊,現在有個時間大家舉著一起聊著,倒也很是愉快,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
於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對陳宏道:“時間差不多了吧。”
陳宏也抬頭看了眼天,對眾人道:“讓弟兄們都起來準備下,活動下身子,注意別發出聲響來,老於,你和我先去談查下情況。”
幾個隊長立刻走到自己的隊伍前,將人都叫起來。因為都怕冷,所以大家圍在一起基本都沒有動,很多的人的腿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麻木了,此時叫他們起來,一個個的剛一站起身,直覺兩腿一麻,一下子癱了下去。
身子這一失去重心,有人不覺啊了一聲,隊長,趕緊上前捂著他的嘴,輕聲斥道:“別叫,不許發出聲音,大家活動身子手腳輕些,可別鬧太大動靜,把外麵的那幫亂軍被吵醒了,那咱們凍到現在可就是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