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恍然如夢(2 / 2)

多少個梅林下,他說:“天不老,情難絕,傾盡所有,盼卿一笑!”

多少個日子,他把我抱在馬背上,攬著我,看那萬裏河山!

多少個日子,相偎相依,看落花紛飛!

“璵哥哥!”淚雨中,我終於喊出了他的名字,跌跌撞撞卻被強硬的攬入另一個懷抱。

我熟悉那淡淡的幽蘭香,我奮力掙紮,盼了許久的答案就在眼前,卻在他的手點我穴位後,任我拚命呼喊,再也喊不出半絲聲音。

我摔打著他,卻幾乎整個身子都被他抱住。

門“吱呀”一聲打開,探出讓我似乎一下子滯了呼吸的玄色身影。

鳴掌櫃是背對著那門,我被他抱於懷中,身子被緊緊的按壓在他身體上,動彈不得分毫,我努力踮起腳尖,透過那肩膀邊,勉強露出半個眼眸,隻見那飄逸的墨發,如玉的麵容,春風般的淡笑,那個我夢了千遍的人,近在咫尺,卻依然是夢。

淚不斷湧出,滴落口中鹹鹹苦苦。

更努力的睜大眼睛,貪婪的望著他那溫和的笑容,怕一閉眼,已成幻,掙紮著,哽咽著,一幕幕閃過……

十年!原來我與他曾是這般,終於明白“璵哥哥”那幾個字為何如此刻骨銘心,每次念起,心會痛。

八歲那年,我們初見!

那日,剛剛初春,雪還尚未全融,卻是難得的好天氣,陽光明媚,是哥哥來家中接的我,那是隻屬於母親與我的家,從小我就隻能偶爾見哥哥一次,他說,他住在另一個大院子裏,不過哥哥卻是極其痛愛我的,他接我讓我去看他們的演練。

依著西山下偌大的教練場上,黑壓壓的一片士兵,還有震耳的呐喊與兵器的鏗鏘聲,我看到了哥哥英姿颯爽的身影還有精湛的武藝,隻是對於這喊打喊殺甚是覺得無趣,便一個人朝北走去。

出了教練場的邊際,北邊有一條小小的河,河麵的冰已融了多半,水清澈見底,不過河麵不寬,水也不深,河中有大小不一的石塊,我探腳踏上那河中的石塊,隻因我看到了對麵林中的紅豔豔的花朵。

或許過於心急,腳下一滑,我一聲驚呼,以為要跌入了河中。

卻在那時,腰上一緊,一個溫暖的擁抱把我抱住,一個身影已經立在我前方的石塊上。

抬眸,對上一對清澈的眸子,他的笑很溫暖,如雪後的驕陽,瞬間融化了冰冷,一身的盔甲,彰顯著他的英氣,頂多十三四歲的樣子,卻已能夠在這教練場上練習,與哥哥一般的勇猛,不過母親常說哥哥卻是少年天才,不覺對他也生了幾份好感。

感覺到他扶在腰上那手的熱度,臉不自覺微微燙了下。

“謝謝,不過,你站在我麵前,我可就過不去了啊。”我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哦,姑娘想去那邊吧,我也正想去那梅林呢。”他謙和的一笑。

少年臉上的英氣與溫雅之氣一時間讓我恍了神,忍不住露齒一笑。

再看向對麵,原來那是一片梅林。

他怕我再摔倒,一路牽著我的手,走過河中那片石塊,至今想起,都能想起那手的溫暖。

那日,我們逛了很久的梅林!

那日,他說叫他“璵哥哥”!

那日,我們約定,還去梅林!

那日,雖然,風兒尚涼,但我覺得那是最晴朗、最溫暖的一日!

後來,我們有了很多個那日,我會常常借口看哥哥演練,會很認真的看他弄槍舞棒,纏著他教我練劍與射擊,隻可惜那劍卻是終舞不好的,反而由此獨創了一套劍舞;而射擊倒學了一些,緣由也隻是因為他總是笑我連射擊靶都達不到,為此,紮實的努力了一番。

也會悄悄的在梅林等他,梅花紛飛下,是我們的歡聲笑語與追逐的身影。

日月飛逝,當梅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一日,他終於要上了戰場,倔強如我,硬是女扮男裝混入軍中,堅持與他同往。

大漠如歌、殘陽如血,我見識到了真正的戰場,心卻與他靠的更近。

後來他有了更多次的戰場經曆,浴血奮戰後,凱旋歸來的他,每次顧不得停歇會緊緊擁住軍營中翹首以待的我。

他說:懂他如我,惜我如他。

他用他那寵溺的眼神凝望了我十年,我用深情的眼光回望了他十年。

就如我此時的眸光,見了便再也舍不得移開分毫,隻希望淚簾中的溫潤如玉可以在順間凝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