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頷首,見那嫣紅的身影也隻是俯了俯身,
窗外又是幾聲炸雷,伴著碩大雨點的撞擊聲,嘩啦啦瞬時大雨傾盆。
一夜風雨!
第二日起了個大早,雨還在繼續,隻是小了許多。
早早出宮,在宮內才呆了二天,卻似已呆了很久,馬車出宮門那一刻,掀起簾幔,抬眸望去,天幕依然暗沉,稀稀落落的屋舍淹沒在日漸茂密的鬱鬱蔥蔥,在雨中顯得更加的清新,終究是外麵的世界輕鬆、舒服,心中免不了一番感歎。
同車的那位公公依然是低垂著頭,安靜的呆在一旁,似是習慣了順從,我更多的是關注於窗外的景致,見他那樣,自然也就隨他,一路無話,很快便到了外城鬧市區。
王後安排送信時,都無避諱這位公公,自然他也是都知道的,但是那位駕車的侍衛卻是要避忌的。
囑托駕車的侍衛先行等候,邊和那位公公撐起油傘下車。
雨中,街上行人少了許多,偶爾有些臨時搭起的棚子還在做生意,多數人則都擠到了店鋪內。
漫不經心的逛了幾個店鋪,倒也有不錯的料子,但也並不急於買,那位公公一直隨在身後,隻是,同為伺奉人的,就甚是納悶他怎麼老是那副低頭的樣子。
“這裏也非宮裏了,怎麼就是抬不起頭了呢。”又從一家店鋪出去時,我終是忍不住,突然回身,說了句。
“呃!”
他突然出了一聲,頭卻差點撞到我身上,恐是沒有想到我這忽然一轉。
此時的他,臉也抬了起來,濃眉朗眸,五官俊朗,因為外出,此時的他,衣服也已換成一身普通百姓穿的衣衫,年齡約莫二十五六的樣子,倒是一身英武之氣。
公公見我打量他,也是怔了片刻,待反應過來時,卻忙又把臉低垂下去。
倒是個怪人,但心中還是不覺有所疑慮。
正孤疑間,卻正巧有人喊捉賊,就那樣硬生生闖過來幾個人,把我們都撞了個趔斜。
我理了理垂下的亂發,直起身時,那衝過去的人卻已跑遠,卻見公公正站在一側,一臉的痛苦狀。
順著他的手臂望去,但見右臂處有斑斑暗暗液體從衣袖滲出,他受傷了?可是剛才那一撞力度也不太,難道是之前的傷?宮中,刺殺?腦中突然閃過這幾個詞,好似聽彙報的人向蒙將軍提及過,前晚逃走的刺客也是右臂受傷。
心不覺一顫,刺客!王後!鳴掌櫃!他們之間會有關聯嗎。
倒是那公公似是看出了我眼神的異樣,難得的對我擺了擺手,說了他見我來的第一句話,“沒事,隻是昨日給王後摘花時不小心從樹上摔了下來。”
我淡淡的笑了笑,王後那麼多公公,怎麼單單會安排一個受傷很重還是為她而受傷的人來幫著采辦物品呢,隻是我寧願我是想多了,詔王畢竟是她的夫君呢。
片刻,他似是恢複了些,依然半垂著腦袋,立在我身旁,我倒是一時好笑起來,怎麼,平等的身份,竟就如同我是主子了般。
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去。
身後,一陣馬蹄聲有遠及近,伴著清脆的馬鈴聲,我的心微微悸動了一下,那抹鈴聲好熟悉。
撐著油傘,站在稀稀落落的人群,在細雨紛落中,望著那一輛馬車,鈴聲越來越近,趕車的是一位藍衣男子,細雨微風中,藍色的車幔起起伏伏。
車身駛過,在車幔卷起那一刻,我看到了車內端坐的一白,一玄,還有白衣臉上那涔冷的白蘭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