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蘭愣了一愣,直覺是這人找錯了對象,四下看看,前來禮佛的人們仿佛都未曾看到那黑衣男人,於是他頗有些尷尬地開了口,道:“尊駕認錯人了罷?”
“沒錯。”那人道。“你是東平郡王,當今聖上的長子。”
“是……你是誰?”趙之蘭後退一步,忽然有些懊惱為什麼沒有讓自己的侍從跟在身邊。
“這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說,你願意隨我去南海麼?”男人笑著問道。
趙之蘭隻搖了搖頭,悄悄往門口挪動了幾步,卻不想被那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為什麼不願跟我回去南海呢?”他問。
“我為什麼要跟你去?”趙之蘭眉頭一皺,去沒能掙開那隻手。
“之前我沒找到你的時候,甚至都打算派人攻占沿海……”男人喃喃道,“萬幸我竟然找到了你,為什麼你這一世仍然托生帝王之家?是因為有什麼未竟的心願麼?”
趙之蘭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頭暈腦脹,隻覺得眼前這男人一定是個瘋子,於是連半句話都不想多說,隻想甩開了他回府去。
“或者我替你完成你的心願,事畢……你同我去南海可好?”男人的聲音愈加溫柔,“我不會傷害你,你大可放心。”
“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放心!”趙之蘭忍無可忍,終於一腳踹了過去,趁機脫身就朝著大慈恩寺外跑去。
男人沒有追上去,隻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禮佛的人群去了下一個大殿,僧人憐蛟從佛像之後轉出來,看了那男人許久,隻搖了搖頭,道:“殿下何苦,你多逗留帝京一日,還會有無數天罰劈下,多少生靈無故受到牽連。”
“陰魂不散的和尚,你牽掛這萬事蒼生,可萬事蒼生不會憐惜你。”男人輕蔑地笑了一聲,身形複又隱去。
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無奈一笑。
若趙之鸞此刻在這裏,一定會認出這是那李蕉,也一定會驚呼這和尚摸著腦袋笑起來的時候竟然還可以這麼好看。
不過此時趙之鸞被那三隻猞猁徹底抓住了吸引力,一門心思看著花園裏麵三隻毛團在一起滾來滾去,然後琢磨著要不要自己也養一隻。
一大清早趙之梅就被王府的人請回去了,自己的猞猁留了下來給曲水解決生理問題。宋岫君則在書房裏麵看書。趙之鸞見天氣好,讓人在花園裏麵擺了茶水,一麵看書一麵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到了中午時候,她與宋岫君一起吃了頓午飯,然後宋岫君自去午睡,她沒那習慣,便讓人收拾了漁具出來去池子旁邊垂釣。
釣了半晌也沒釣上來幾條魚,瞌睡倒是釣了出來,於是她也懶得動,便靠在了身後那大樹上閉上了眼睛養神。
仿佛也沒過多久,她覺得魚竿被扯動了幾下,百般不情願之下睜開眼睛,拉起魚竿,卻發現上麵已經是空空如也,連魚的影子都沒看見了。
站起身來抻了個懶腰,趙之鸞招手讓朱明過來,細細問了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聽聞京中的八卦已經不是自己當主角之後,她也就想回去了。畢竟行宮太遠,可以做的事情也太少,雖然宋岫君看起來比在京中時候要好很多,可總歸是百無聊賴無所事事。
晚上時候與宋岫君說起了要回京的事情,宋岫君倒是沒反對,隻道:“那我等曲水與三七半夏那啥完了再回去好了,總更不能把它們仨扔這兒不管。”
趙之鸞想了想,道:“那這樣也好,有你照顧半夏三七,到時候也不怕二哥過來說我虐待他家猞猁。”
宋岫君點了點頭,忽然又道:“回京之後,還請殿下多加小心。”
“小心貴妃?”趙之鸞歪了歪頭。
“萬事小心。”宋岫君低下頭。
趙之鸞玩味地看了一眼宋岫君,湊過去在他臉上捏了一把,像個小流氓一樣笑起來,道:“其實我沒這麼爺們,可你為什麼在我麵前這麼的……大姑娘似的?”
宋岫君衝著趙之鸞淺淺一笑,眉目含情:“臣是忽然發現……殿下似乎很喜歡這樣的戲碼。”
趙之鸞被噎了一下,小流氓的姿態也做不下去了,隻氣鼓鼓地掐了一把宋岫君的屁股,又送了他一記白眼,然後讓朱夏朱明去準備回京的事情了。
宋岫君若有所思看著趙之鸞的背影,暗暗歎了口氣,人皆有不得已,他這兒的不得已似乎有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