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佳一邊說,一邊挽起了袖子,露出白生生的胳膊,上麵一片青紫,新傷舊傷相互交錯,陳俊卿先是被美佳挽袖之舉弄的臉紅,看到那些傷時,驚詫道:“這,這都是、都是……”

“這都是姑姑打的。二表哥,旁人都羨慕我有個好姑姑,將我養在深閨,讓我衣食無憂,可哪裏知道表麵的光鮮下,這些累累的傷痕?我哪裏是什麼小姐,我不過是標榜她善行的一麵錦旗,是她不開心時的出氣筒。如今還是她賺錢的工具。”

“八歲那年的冬天,因為不小心摔壞了姑姑心愛的花瓶,她就把我關進黑漆漆的柴房,柴房裏四麵透風,我被整整關了三天三夜,三天三夜,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我又冷又餓,還以為自己會死掉,現在想想,若那時候真的死了,也許可以少受些罪,還能早些見到爹和娘。”

“美佳……”陳俊卿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美佳,雖然知道大娘待美佳並沒有說的那麼好,可也沒想到美佳會遭受這樣的虐待。

“那一次,我大病了一場,病好後,就再也不敢違逆姑姑,她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什麼都不求,隻求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大表哥還在時,他偶爾還會護著我,不讓姑姑待我太過,那陳員外頭幾次找人來說親,都被大表哥給打了出去。如今大表哥走了,再沒人會護著我了……

二表哥,你就當是做做善事,娶了我吧!美佳什麼都沒有,隻有這幅身子是自己的,是幹淨的,二表哥不嫌棄的話,現在就可以拿了去……”

轟隆隆!響起一陣的悶雷,不一會,豆大的雨點墜落下來,打在窗棱上劈劈啪啪的作響。屋內,不知從何時起,一陣似有似無的香氣漸漸彌漫開來。

美佳一伸手,解開了束發的襦巾,滿頭黑發如絲緞般滑散開來。

美佳的臉上,一片紅暈早已飛上臉頰,纖纖酥手正緩緩地解著衣帶,輕輕地褪去袍服,露出女兒家柔美的曲線。

袍服內,是薄如蟬翼的褻衣,搖曳的燭光下,可以清楚地看清,透明的紗衣下,美佳那不著寸縷的玲瓏曲線……

陳俊卿的呼吸愈來愈急促,好像喝醉了酒一樣,喘著粗氣,滿臉通紅,搖搖晃晃的,好像都快要站不穩了。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隻得緊緊靠在身後的桌子上,雙手緊緊抓著桌子的邊緣,努力保持著靈台的最後一點清明。風忽地一下將桌上蠟燭給吹滅了,隻留下氣死風燈還兀自閃爍著昏黃的燈火。

“二表哥……抱抱我……”美佳平時柔弱的聲音,魅惑誘人。陳俊卿覺得頭越來越沉,神誌也越來越昏亂,大滴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下來。

“二表哥,俊卿……你不想要我麼?”美佳褪去了身上最後一層紗縷。

春蟬?是你嗎?隻有你才會這樣叫我。春蟬……春蟬……

眼前的女子忽然變成了聶春蟬,陳俊卿禁不住向著她伸出手,顫巍巍地,眼看著就要撫上了女子裸/露的肌膚時,忽然,“哐當”,支起的窗戶不堪大風吹拂,被吹的合了起來。

巨大的聲響一下子驚醒了逐漸滑向欲望深淵的陳俊卿,他狠下心咬破了舌尖,隨著血腥氣在口中的蔓延,疼痛也讓他清醒了許多。

強壓下身體裏翻騰不已的氣血,陳俊卿瞪大了雙眼,眼前的美佳已不著寸縷,袍服被踩在腳下,及膝的長發散在身前,成為她最後的屏障。

“啪”一巴掌打在美佳的臉上,美佳猝不及防,被打的跪倒在地。

“為何、要、如此、作踐自己?”陳俊卿強忍著不適,咬牙切齒的說到,然後,雙目赤紅的他,喘著粗氣,打開房門衝了出去。美佳看著陳俊卿消失在門口,頹然的坐在地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滑落……

雨,越下越大,密密的,象一道雨幕擋在人的麵前。茫茫大雨中,一個人影搖搖晃晃的在雨中踉蹌著走著,終於支持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興化軍營的南麵,原本是內眷居所,駱嘉來後,喜歡這裏清靜,就搬了進去。

駱嘉的房內,春蟬正擦拭著剛洗好的濕漉漉的頭發。她今天是來送米粉給軍營的,因為駱嘉的關照,興化軍成了聶家米粉的大主顧。春蟬每隔幾日就要往這裏送一次米粉,因為瑤環生病,春蟬今天出來的晚了,路上遇到下雨,被澆了個透濕。

見春蟬淋了雨一副狼狽的樣子,駱嘉怕她著涼生病,趕緊拿來幹衣服叫她換上,又見外麵夜沉雨大的,就讓明德去聶家給瑤環送口信,告訴她天雨路滑不好走,春蟬今晚暫時留在軍營,明天一早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