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這駱姐姐生生就是耶律大哥的克星,耶律大哥這輩子要翻身怕是難了。”春蟬笑咪咪地說。

“我也願意!”陳俊卿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你願意什麼?”

“願意一生一世都被你吃的死死的,永遠翻不了身。”

“油嘴滑舌!家裏的事都忙完了?怎麼連個信也不捎就跑來了?”春蟬嗔怪的看了一眼陳俊卿,才發現他滿身的塵土,眼下帶著些微的青色。

“嗯,過了頭七了,想你想的慌,就回來看看,再見不著你,隻怕晚上又要睡不好了。”

陳俊卿以前雖對春蟬百般嗬護,卻很少說這些甜言蜜語,這次卻不知是怎麼了,嘴巴象抹了蜜一樣。甜蜜之餘,春蟬亦察覺出了一些異樣。

“俊卿,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春蟬的眼睛亮亮地,讓陳俊卿有種無從遁形的感覺。

“春蟬,大娘想要我娶美佳。”

“美佳?”

“她是大娘的親侄女,從小父母雙亡,一直寄住在我家,與我和大哥從小一起長大的。”

春蟬默默地從地上撿起髒了衣裳,“那,你……答應了?”

“不!我沒有!我從來隻把她當妹妹。春蟬,我……”

“所以你才會突然跑了回來?”

“……是。”

“傻瓜!”春蟬心下了然。

短短的兩個字,如同給陳俊卿吃了顆定心丸,讓他霎那間如釋重負。他攬住春蟬輕聲說到:“我還以為你知道後,會生我的氣,會不理我……”

“你怕些什麼?要說怕也該是我才對!你是赫赫有名的莆田才子,她是大家閨秀,才子配嫁人,不是正好?”

“我陳俊卿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麼?難得你到現在還不信我?”陳俊卿怒道。

“信!信!我信你,莫生氣,莫生氣!”見陳俊卿臉色都變了,春蟬趕緊收起玩笑之心。

“春蟬,大娘她百般算計,我怎會不知她打的是什麼主意?想當初她視我和我娘如同眼中釘、肉中刺,若非爹生前為我早做打算,隻怕我現在……如今大哥一死,大娘失了依靠,族中長輩們斷不肯讓陳家財產旁落到她一個婦人手裏。大娘要我娶美佳,無非也是為了那些錢財。我對美佳隻有兄妹之誼,並無半點男女之情,大娘的算盤怕是要打錯了。”

“都說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出夫,夫死從子,她如今夫死子亡,以前又那樣對你,自然怕你乘此機會回報給她。俊卿,先聖人曾經說過,莫以惡小而為之,莫以善小而不為。她現在已經很慘了,你又何必與她計較過往呢?”

“春蟬……”陳俊卿沒想到春蟬竟然會為王氏說話,有些訝然。

“春蟬,你當真那麼想?”

“什麼?”

“不和大娘計較?”

“你一個男人大丈夫,與一個女子計較,豈不顯得你太沒有肚量,太過小心眼了?”

陳俊卿沉寂半晌沒有說話,春蟬又說到:“錢財身外物,沒有了還能掙得來,人若沒有了,就什麼都沒了。”

隻要人在,就有希望。大哥一死,大娘等於沒了希望,如果再沒了那些田產鋪子,要她拿什麼來養老?她和我,隻有母子的名分,並無半點母子情分。想來她心裏也是清楚的很,不然也不會出此下策,竟要用美佳的一輩子的幸福來賭,大娘啊大娘,你這又是何必呢?美佳在你的眼裏難得還不如那些死物?

“春蟬,我並沒想要拿回什麼,隻是覺得替美佳不值……”

與此同時,王氏正在美佳的屋子裏大發雷霆。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叫你做這點事都做不好?我養你這麼多年有什麼用?你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姑、姑姑,求姑姑別打了,美佳知錯了!”美佳一邊躲著王氏手中的竹尺,一邊哭著求饒。

王氏教訓人自有一套,她打人專揀例如大腿、背後這些叫人看不到的地方,臉上手上絕對不碰,哪怕被打的奄奄一息,也能叫人看不出一點傷痕來。

可憐的美佳,早被她打怕了,自小就是她的出氣筒,一有不如意,就找個借口打她一頓出氣。

“夫人,夫人,小心氣壞了身子。”小翠在一旁勸慰道,小翠是王氏陪嫁嫲嫲的女兒,很會揣摩王氏的心思,腦筋活絡,手段子也潑辣,在王氏麵前很有地位,王氏平時也頗倚重她。

小翠扶王氏坐下,砌了杯茶,塞在美佳手裏,“還不給夫人倒茶賠罪?”小翠沉聲道。

小翠嫉妒美佳的美貌,也欺她性子軟弱,平時跟著王氏沒少在美佳麵前作威作福,美佳對她的懼意有時候甚至不亞於王氏。

美佳抖著被抽打的劇痛無比的胳膊,顫微微地跪爬到王氏的麵前,抖著手高舉著茶盞:“請姑姑喝茶。”

“哼!要不是看你還有點用處,我早就答應那陳老頭,把你給了他做小,他可是答應給我百兩黃金做聘禮的。”

“不!不要!求姑姑,隻要別把我給陳員外做小,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求姑姑看在我爹的麵子上,饒了我吧!”美佳忙不迭地給王氏磕頭,咚咚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