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覺得春蟬的臉,有些、呃、可怕麼?”馬公顯突然問到。
“可怕?沒有。不過是些難看的疤痕,哪裏談得上可怕二字。要說可怕,那些衣冠楚楚、衣著光鮮華麗的人,頂著一副好看的皮囊,卻盡做些賣國求榮、陷害忠良之輩的肮髒勾當,那些人才真的叫做可怕。”
“說的好!”陳俊卿的話音未落,就聽到有個陌生的聲音在院外響起。眼前一花,一個人立在了眼前。
來者約莫二十來歲,一頭淺栗色的頭發用白玉冠束起,一身天青色薄衫,外麵罩著半透明的襴衫,腰間玉帶緊束,腳上一雙登雲皂靴,手裏還拿著把寶劍,劍眉星目,鼻直口正,略微凹下去的眼窩顯得眼睛更大更深,一雙淡淡的琥珀色眼眸,真正是風流瀟灑。
“耶律賢弟,怎麼有門不走非得翻牆而入啊?”馬公顯笑著說。
“還不是聽到有人高談闊論的,所言之事更是與我不謀而合。本來還以為讀書人都是些迂腐的不知變通的人,沒想到這兒盡然還藏著個寶,這不,一激動,就蹦進來了,想看看是哪位高人如此通達明理。在下耶律明德,敢問這位兄台高姓大名?”
耶律明德雙手抱拳,對著陳俊卿行了個標準的江湖之禮。然後眨著一雙大眼睛,等著陳俊卿的回答。
耶律明德眼睛又大又亮,長長的眼睫毛又濃又密,忽閃忽閃的,象極了蝴蝶的翅膀。偏他這時做出一副好奇寶寶的表情,配著他那五尺多的身高,還有那俊朗的外表,竟讓人生生地覺得‘可愛’這兩個字套在他的身上,居然絲毫也不矛盾。
“在下陳俊卿,字應求,年方二十四。”不知為何,陳俊卿報出了自己的年齡。
“原來你就是莆田才子陳俊卿呀,哎呀我的運氣還真是蠻不錯的嘛!哈哈!”耶律明德得意的笑了起來,笑得頗有些張狂。可陳俊卿卻沒有感到絲毫的厭惡,反而對耶律明德的率真感到十分的……嗯,親切,對,就是親切。
“耶律賢弟啊……”
“你們就叫我明德吧,賢弟賢兄的,太客套了別扭的緊。”明德打斷了馬公顯說到。
“那好,明德,你今天早上幹嘛去了?”
“嘿嘿,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明德故作神秘,端起一個沒人喝過的小茶盅,一口飲盡。“啊,好茶,就是淡了些,衝了好幾泡了吧?”
“沒看出來,你也懂茶。”
“怎麼,小瞧人?你看著我有異族血統,就當我不懂中原的茶道麼?我娘可是漢人,教我念書的先生也是漢人,他現在可是在臨安開著間茶樓呢。”
“原來如此!敢情我是關公麵前耍大刀——班門弄斧啊!”
“哈哈……”
耶律明德和馬公顯你一言我一句的逗著趣,陳俊卿也跟著咧著嘴開心的笑著,愉悅的氣氛在院子裏散開來,就連一旁的大黑狗也開心的搖擺著尾巴。
馬公顯和耶律明德都是不喜拘束,性情灑脫之人,且都遊曆大江南北,見識頗多,因此兩人之間很有些共同語言。
相比之下,陳俊卿顯得安靜許多。陳俊卿沒有出過遠門,去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建寧府,那還是考秀才時去的。
陳俊卿聽馬公顯和耶律明德說起別地的風土人情時,聽的十分的認真,尤其當耶律明德大講特講家鄉大草原上牛羊成群、綠草遍地的美景時,陳俊卿的臉上滿是向往。
耶律明德走過地方比馬公顯還要多,漸漸地,兩個人說變成了耶律明德一個人講。加上他口才又好,說的是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的,時不時地還揮劍舞上那麼幾下,聽的馬陳二人時而瞪大眼睛、時而驚呼、又或者是緊張萬分,臉上的表情十分的豐富。
不知不覺中,太陽西沉,夕陽的光輝變成了暈紅色,映的天邊的雲彩似火燒一般。
陳俊卿見天色已晚,忙站起身來告辭,可是明德卻一把拉住了他:“今天難得這麼高興,應求這就要回去,太掃興了吧?!這樣,我去買些酒菜來,今天我們好好喝上幾盅,如何?”
馬公顯一聽,忙應聲叫好。耶律明德跑進廚房,讓聶瑤環不要做晚飯,他出去買些酒菜來,大家一起吃。說完不等瑤環答應,人就嗖地一下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