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後的受益人就是最大的嫌疑人(1 / 2)

賀紅染把墜子拿在手裏,垂眼掃了一下,挑眉笑笑,“既然是你媽留給你的,就好好收著吧,再丟了,找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說罷,把墜子放到林灩麵前的桌麵上。林灩淡淡一笑,“是呀,我媽那麼珍視的東西,我一定會牢牢抓在手裏,收好的。”

賀紅染微微偏著頭,沒說話,裝茶的玻璃杯子被她捧在手裏,手指在杯沿上打轉。林灩看著她纖長的手指被杯裏的茶葉染成翠綠,心底微哂:換成別人即使沒有把手裏那杯滾燙的茶潑到她臉上,也會捏緊杯子到骨節泛白吧。那樣的功夫,真是讓人自愧弗如。可是那些無意識的一再重複的動作,卻也泄露了女人心裏遠沒有麵上這樣平靜。

刺激到這樣,此行的目的也就差不多了吧。

事實證明,賀紅染和她簡直是心有靈犀。林灩告辭的話剛要出口,她淡淡開口道“你還要上課吧,我就不留你了。周嫂會送你回去。”……

林灩坐在來時乘的那輛車裏,倒是不再犯困了,清醒得很。

怎麼能不清醒呢?接下去的生活裏,每一天都將會頭頂懸劍,腳底履冰。賀紅染不是簡單的女人,她會出什麼招數呢,會置她於死地吧?!

那最好,她就怕她不出手。

另一邊,當林灩走出那棟別墅時,賀紅染把手裏的玻璃杯重重磕在玻璃桌上,玻璃桌倒是堅厚,杯子卻應聲而碎。

剛剛端茶上來的女孩阿綠聽到響動,一溜小跑上前收拾,卻看到一貫端莊持重的女主人看著碎裂的玻璃在笑,無聲地笑得不可抑止。臉色異常蒼白,過深的笑意讓她臉上的法令紋如同刀鑿,眼神像布滿了淬毒的碎片。阿綠一時嚇住,愣在一旁……

周嫂把林灩一徑送到公寓門口,這個過程中,根本沒和她對過一句話,當然也根本沒問過她的住所,或者她要去哪。林灩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的吃驚,隻在下車前道了一聲謝,“周嫂,謝謝您送我回家。您路上小心。”周嫂看著她,即使兩人的對視還不過幾秒,林灩依然感受到她的眼神和她的女主人異乎尋常的一致,她吐出了兩個字“再見。”

看來,這是一個無法收買也無法威脅的忠仆呢。林灩臉上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她的“再見”意味著,以後你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吧。

林灩走在樓道裏,回味著剛剛與賀紅染相對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樓道裏燈光昏暗,林灩又完全沉溺在思緒中,冷不防,斜刺啦伸出一隻手把她扯到牆角,背抵在牆壁上,嘴巴被另一隻巨掌牢牢捂住。

賀積臣俯看著自己身前的女孩,心底苦笑,自己的最後一個動作有多多餘,她根本沒有驚叫的打算。別說尖叫了,即使看著他怪異的一身深藍色的清潔工打扮,都隻是在眼底劃過一瞬的驚詫,隨即便是了然的神色。

有時候,她真的很想看看她真實的驚慌失措的神色。從他再見到她起,一開始她在他麵前是偽裝的喜怒哀樂不提,當他們之間決定合作後,撕開了那層麵具,他從未看過她不一樣的表情,那副冰冷倦怠眼神仿佛洞察一起卻又了無生趣的樣子,他認為她該高興、失落、傷心、害怕時都是這個表情。他有時甚至想伸手捏碎那張臉,看看這是不是也是一張麵具,麵具後是不是依舊是她曾經鮮活狡慧的樣子。

他想著,攥住她手臂的手仿佛被蠱惑般就要撫上她的臉。她卻把掩住她嘴的那支熊掌拉開,另一手象征性地推他把兩人的距離拉開一點,淡淡開口道:“上次也是這樣。下次可不可以請你即使再出現,也不要把我壓在牆壁上,衣服蹭一身白灰。”

賀積臣一瞬間已經恢複常態,完全鬆開對她的鉗製,甚至退了好幾步和她拉開半米的距離。

空氣中湧動著一絲絲的尷尬,林灩把手往後伸,拍了拍背上的白灰,放軟了聲音,“但是,剛從虎穴裏脫身,有人在這裏等我,我很暖心。謝謝。”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情緒,卻也隻是一瞬間,根本讓人無從辨識,隨即已經是一如既往認真論事的表情,“章穀生已經派了人在外麵‘保護’我了?”說著已經踱到樓道的小窗前,往外看去,這棟坐落在教職工區的公寓外,有一個退休教授模樣的老人家正帶著小孫子遛彎,有幾個似乎是剛下班歸來的年輕教工緩步從樓下走過,一切顯得與往日無一絲不同,那麼平淡尋常的景象。然而,從看見一身怪異打扮的賀積臣後,她就明白,隻要自己此時尖叫一聲,樓下那些漫不經心在走路的人,會有一半的人剝離偽裝衝上來。

賀積臣會一身清潔工打扮,當然不會是出於什麼怪趣味,而是因為章穀生派了人在跟蹤保護她。從知道賀紅染“請”她見麵後,林灩絕對相信章穀生在第一時間就知道這件事,甚至在她見到來接她的周嫂前,就一直派人跟著他們,並且,相信在以後不短的一段日子裏,她都會有這樣被“保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