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穀生當然不會因為她和“深情厚意”的結發妻子撕破臉皮，但，派人照顧照顧這個暫時來說讓他很是合意的小情人還是不會吝於人力的。
“今天見過她，有什麼收獲？”賀積臣的聲音倒是有兩分難得的調侃意味。
“很厲害、很凶殘、很氣場，還很殺氣。”林灩偏著腦袋蹦出幾個不知算不算形容詞的形容詞，微一停頓，笑道“而且，我確定我還把她惹毛了！我想接下去我每一天都要提心吊膽，時刻準備著了。你比較了解她，你說，她會怎麼弄死我？捅死？撞死？還是……誒，一般還有什麼死法？”
賀積臣眉心一跳，臉上卻依然是疏淡玩味的笑意，“我不確定她會怎麼讓你死，但我更偏向於相信她會讓你生不如死……賀紅染出手不會多，因為一次，就差不多，夠了。”略一沉思，接著道：“你還記得雲袖湖的事情吧。你當時有沒有看到，章穀生出槍和那群飯桶有什麼不一樣？”
林灩輕笑出聲，“章穀生一槍讓人斃命，他們開十槍都打不到點子上。嗬嗬，你也說他們是‘飯桶’啊，我一直覺得賀老大你不是養‘飯桶’的人，也不至於設那樣簡單粗暴沒營養的謀殺。”
當時她之所以毫不猶豫地認為賀積臣是主使人，是因為他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她並且明顯知道她和章穀生遇襲。然而，仔細一想，他能在第一時間獲知他們遇襲，其實跟他是不是主謀根本沒有必然聯係。就像今天，章穀生也是第一時間就知道她被賀紅染“請”過去，但顯而易見他不是主使者。其實，當時是因為他好像要置她於死地的憤怒態度迷惑了她，所以會潛意識裏認定是他。但過了這麼些時候冷靜往回一倒，根本沒有任何確定性的證據可以說明那個似是而非的結論。
尤其是當時出現的金胖子，更是讓那次看似失敗到極點的謀殺更顯撲朔迷離。它的真正幕後主使是誰，這場貌似矛頭指向章穀生的殺局真正指向的又是誰？
林灩對於堃閱內部的關係並沒有真正厘清，對這些問題無解並這不奇怪，但是，賀積臣知不知道呢？又或者他雖然不是主使者，但卻利用了這件事達成自己的某種目的？章穀生又會不會早已掌握了一切呢？還有華坤，甚至是賀積輔又會不會跟這件事情有牽扯？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是自以為是的螳螂？誰又是看透一切的黃雀呢？
林灩看不透這一切，而麵前的賀積臣卻是有可能幫她解惑的人。所以，不論他會幫助她知道真相的這個可能有多小，她都要試一試。
林灩看著賀積臣毫無半分異色的臉，打算索性攤開來講。但在講之前，她必須先詐一詐他，她必須先否定一種最可怕的可能。
“賀積臣，一直以來，都是我在向你證明，我和章穀生的關係，你去查證、核實，最終確定我和他確實不共戴天！可是，我現在回想一下，反過來，你從來沒有向我證明過你和章穀生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是有利益衝突不錯，打垮了章穀生你就有機會坐大這也不假。但是，堃閱內部可不隻你們兩個人，論資曆、論輩分，賀積輔、華坤，甚至華坤的兩個兒子都是可以名正言順跳出來說上幾句話的主。換句話說，你們是敵人，但是，作為有共同威脅者的敵人，你們不是沒有合作的可能。更何況，早年你們就合作得很好。現在，更是駕輕就熟了吧？！”
賀積臣眼中閃過一種可以稱作訝異的情緒，但也隻是一閃而過。林灩卻還是捕捉到了，並且很慶幸，她沒在他眼裏看到其他東西，比如被撞破後的殺意。
“早年？哼，你知道了什麼？嗯？”男人說話的語氣依然斂了一切情緒。
“賀巒，賀峰的弟弟，你和章穀生的叔父，似乎是被你手刃的吧！原因是……他殺了自己的哥哥，堃閱的老大－－賀峰。而當時，除了他，章穀生也被懷疑過殺了自己的嶽父吧。我們不去論斷你當時是通過什麼途經怎麼認定並且讓所有人都信服真正的凶手是賀巒。但是，我們一起倒過來分析分析、回憶回憶……你看，人家警匪劇裏追查真凶先考慮動機，什麼是動機？最後的受益人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我記得，那件事後，章穀生拿到了堃閱話事人的位子，而你，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有了自己的勢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