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帶雨的女人一雙微挑的鳳眼閃過一絲驚慌，從她手裏接過麵紙拭淚，語調卻鎮定，“我不認識什麼金胖子，銀胖子的！”
林灩嗤笑出聲道，“雲袖湖一帶，連三歲的娃娃都知道金胖子，看來，您不生活在這兒吧？”
叫阿眉的女人自悔失言，但還是從容接口道“我被一嚇，腦子都不清楚了。你剛才是說金胖子是吧？我倒是聽說過，是聽雨居的老板嘛。我和他打過照麵，但不熟悉的。”
林灩直視著她，勾起嘴角，“我記得我一年前來雲袖湖的時候，老板是一個很漂亮風情的女人……”說罷頓住，一雙眼來來回回審視著眼前的女人，隨即做出疑惑的表情，“不比不知道，嘖嘖，這一看，和您長得倒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您在雲袖湖一帶也呆了有一段時間了，您認識原來那位老板娘嗎？您知道她為什麼突然不做了嗎？那可是塊招財的寶地呢！”
女人猶自低頭拭淚，聲音悶悶的“不認識，我來這兒登台的時候，聽雨居的老板已經不是她了，我從來沒見過。這人有相似，有什麼可……”
未及說完，林灩已經出口打斷她道“我什麼時候說是聽雨居的老板了？我可連名字都沒說出來，對一麵都沒見過的人，你反應得倒是很快嘛！”
女人瞬間瞳孔都收縮起來，臉孔一片雪白，神情卻依舊無辜鎮定，“我們剛才不正說到金胖子的聽雨居嘛！我自然當你是接著上一番話的。我雖沒見過聽雨居以前的老板娘，但我登台的時候，總有人說我和她長得相像，所以我有印象。”
林灩心裏暗暗讚賞女人的應變，“眉小姐以前在聽雨居登過台嗎？”
女人低低“嗯”了一聲，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再不多言一個字。
林灩兀自接下去道“那想必您對聽雨居是很有感情的吧。聽雨居剛剛由於廚房的煤氣爆炸，起了一場大火……您知道嗎？”看著女人一瞬間僵住的美麗麵孔，林灩心中愈發有了底，“不幸的是，好像一屋子的人，沒有一個逃出來，無一生還，包括老板。”
阿眉剛剛還強作鎮靜的神情土崩瓦解，幾乎崩潰地衝到林灩麵前，“你是說，金胖子死了，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
林灩看著一瞬間近乎歇斯底裏的女人心中有些不忍，卻依舊硬起心腸，“你要我告訴你一個信息，須得你有同樣有價值的來換！看你這緊張的樣子，你跟金胖子不是隻打過照麵不熟悉的關係吧？”
女人眸子裏閃動著一簇火，卻是逐漸冷靜下來，“是，我和他認識，還很熟悉。我姐姐還在他手上！除非你們幫我找到我姐姐柳細巧，否則，我不會再吐一個字！”她眼裏的決絕讓林灩動容，那種為了至親放手一搏的勇氣讓林灩動起了另一番心思。
“阿眉！”一聲嘶啞的喊聲打破廳堂裏的寂靜，一個女人一個箭步衝上前來抱住阿眉，赫然是聽雨居原來那個美豔的老板娘，姐妹倆抱頭痛哭……
良久，兩個梨花帶雨的美人才漸漸收了淚。阿眉一下子撲上前去，重重跪在地上，朝著賀積輔磕頭，細嫩的前額敲在地麵，不一會就滲出了血，“輔爺，阿眉沒有辦法才會……金胖子不但霸了姐姐死去的男人留給她的聽雨居，還把她關起來，威脅我，如果不聽話，就把姐姐……姐姐是我唯一的親人，為了養大我，她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不能……”邊哭邊說，頭“邦邦”敲在地麵的聲音也沒有斷過，“阿眉知道自己罪不可恕，隻求輔爺放過姐姐，她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
阿眉的姐姐柳細巧撲過來要拉住她，卻被她推開。堂上幾小時前還和她琴瑟和諧的男人卻絲毫不為所動，隻看著茶碗裏緩緩下沉的茶葉，連睄都不睄她一眼。林灩看著賀積輔，想到了章穀生，如果發現了自己的用意，不，不用發現，隻要他稍微懷疑她背叛他，他會更冷酷吧。林灩看著堂前仿佛自懲般跪在地上“邦邦”磕頭，聲淚俱下的女人，那樣的驚恐與決然，這個女人太了解這些男人的殘忍，對這個也許曾與她朝夕相伴的男人毫不存幻想，聰明、無奈，卻像螻蟻一樣的可憐。進了這個圈子的女人都是這樣吧……
說曹操，曹操到，連想，他都會從天而降，“大哥。”一聲低厚的男聲瞬間壓下了一廳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