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灩一腳油門，直到車子駛出華苑山，才鬆了一口氣。
手機適時響起，林灩掛上耳機……
緊趕慢趕，總算回到了雲袖湖，聽了車子，憑著記憶來到那棟黑瓦白牆的建築前，扣動了大銅環。
啞巴看到去而複返的林灩，倒並沒多吃驚，返身進去通報。不消多時，出來把她請了進去。輔哥正坐在大廳裏，看著她走進，眸色未明。
“小姑娘，你膽子不小。”輔哥氣勢迫人。
林灩莞爾一笑道“輔哥，幾個小時前您剛告訴我，有事可以來找您。”
“剛死裏逃生，不回去好生養著，來這裏幹嘛？章穀生竟然也肯放你來？”
“輔哥耳聰目明，聲聲入耳啊。”
輔哥抿嘴一笑，“小丫頭，你不用給我灌迷魂湯。說吧，找我什麼事？”
林灩近前兩步，坦然道“我來找您保命。”
輔哥麵上微露詫異，審視了她半晌，道“既然穀生都懷疑你，憑什麼我要相信你。”
林灩毫不露怯，“今天的埋伏如果是一個死局，那矛頭指向的是章穀生的命。可是，如果隻是一場戲，那矛頭指向的，可就是輔哥你了。”
賀積輔想著今天自己聞訊後派出的人馬，悉數被敷衍回來，心中不禁一動，嘴上卻依舊道“懷疑我？哼，我就是個豬腦子，也知道殺人不能在家門口殺吧！”
林灩笑道“老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一樣的道理，最愚蠢的舉動就最聰明。高明之處都在於，出其不意”
賀積輔不動聲色地把玩著拇指上的玉扳指，話中卻已露出不善“這番話，是你想對我說的。”說到一半，猛然截住話頭，一雙虎目直直看著林灩，一字一頓道“還是章穀生教你的。”
林灩坦然地回望他“我隻是說出了常人都會做出的分析和最直觀的猜測。輔哥，坦白告訴您，現在，他最懷疑的人，是我。我說這些，也不過是想找一棵大樹，好乘涼，幫我一起揪出真正出賣穀生的人。”
賀積輔玩味道“為什麼他會懷疑到你身上？”
林灩平靜答道“賀積臣曾經和我有一段淵源。”
男人大笑出聲，審視林灩良久，道“還是那句，連章穀生都懷疑你，更何況是我。你這樣的背景，空口無憑，你就是說出朵花來，又怎樣！我憑什麼幫你？”
林灩從包裏掏出手機，打開揚聲功能，“更正您一下，不隻是幫我，也是洗清您自己。”說罷，空蕩蕩的大廳裏回響著剛才那兩分三十秒她和賀積臣的對話……
賀積輔良久不語，一雙墨色深深的眼睛隻盯著眼前的女孩，辨不出情緒。終於吐出一句“你懷疑誰？”
林灩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複歸原位，“當時在場的有五個人，穀生、你、我、啞叔，還有，最先離開的，彈琵琶的那個女人。”
賀積輔沉聲道“你懷疑阿眉？”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林灩口氣異常篤定。
章穀生衝候在門邊的陳西抬抬下巴，陳西會意，“咿咿呀呀”地應了兩聲，走出門去。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那個叫阿眉的女人被帶進來，一臉莫名其妙，眼裏透著驚恐，閃著淚花，語帶哽咽“輔爺，阿眉做錯了什麼。”聲音淒楚，目光泫然，無限委屈地看著堂上的賀積輔，不時，還偷眼覷一覷一旁的林灩，當真是個我見猶憐的楚楚美人。
林灩冷眼看女人玩著梨花帶雨的把戲，柔聲道“美人連哭都特別美，哭起來眼眶不紅，鼻涕不留……實在哭不出來，就扇自己兩巴掌把眼淚逼出來！真以為自己演電影呢，滴點眼藥水就能不被喊‘卡’啊？”
女人臉上的表情完全僵住，卻還算反應快，帶出哭腔道“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輔爺，阿眉真的不知道她在胡謅什麼？”
賀積輔沒有說話，優哉遊哉地吹動蓋杯裏毛尖的浮葉。
林灩明白他是把主動權交到自己手上，緩步走到女人麵前，遞上一張麵紙，繼續道“眉小姐，您認識金胖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