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灩萬萬沒想到章穀生會來，一時拿不準他是來找自己，還是來安撫潛在盟友。不過看樣子，他出現的很適時，剛才阿眉的話他已經悉數聽到了。
賀積輔迎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倒顯得比上午來時熱絡不少，橫眉一指還跪在地上的女人道“阿生，是我的錯，養了一個暗樁在身邊，差點……辛虧你平安無事，要不然，我這個做大哥的……哎！在我的地界讓你出事，我的老臉都不知道往哪裏擱了！”
章穀生接過話頭“大哥這是說的哪裏話，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兄弟，自然是一輩子的！”
賀積輔從善如流“能這麼快找出這個女人，多虧了林灩。小姑娘聰明又有膽氣！阿生你沒有看錯人。”一句話，在章穀生，是誇他的女人；在林灩，是幫她就勢打消章穀生的懷疑，做了個順水人情。
林灩不看章穀生，隻對賀積輔笑笑，“輔哥謬讚了，我就是敲個邊鼓的，您才是掌舵的人。”
賀積輔笑意深深，卻掩不住眼裏的考量，看著林灩的目光愈發複雜。轉了個話頭，“這兩個女人，我就交給你處置了！既然是金胖子的人，我跟她也就沒有什麼情分可講了。”
章穀生踱步到跪在地上的女人跟前， “柳小姐，金胖子已經死了，你要是想保住你自己和令姐的命，我希望你能坦白回答我的問題。”語調平平，毫無起伏，卻讓額頭已經汩汩流血的女人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他的褲腿，“章爺，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除了金胖子，還有人給你下過指令或者威脅過你嗎？”
“沒有！一直都是金胖子一個人聯係我！沒有其他人。”
章穀生沉默下來，微微一偏頭，已經有人上來把姐妹兩人帶下去。
“你是懷疑瘸腳坤？”賀積輔上前來沉聲道。
“那個女人知道的應該很有限，我也不指望問出什麼來。金胖子自己崩了自己，死無對證。在誰看來瘸腳坤都不會蠢到派心腹露麵來殺我，可……”章穀生說到最後已是冷笑出聲。
賀積輔玩味地接話道“老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一樣的道理，最愚蠢的舉動就最聰明。高明之處都在於，出其不意。”
章穀生轉頭看了賀積輔一眼，點頭道“大哥說得是。”
賀積輔朗笑出聲“這是剛才你的小姑娘教我的，你們，倒是……很合拍！”
章穀生深深看了一眼自始至終言笑晏晏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林灩，心中情緒複雜。朝賀積輔拱拱手“大哥今天第一個派人來救兄弟，還費心找出了走漏風聲的人，兄弟記在心裏，今天還有一些事要收尾，先走一步，改天再登門拜謝。”
“不要外道。你要登門拜謝，我豈不要負荊請罪了！”賀積輔拱手回禮，兩人作別。
林灩也向賀積輔道別，卻不看章穀生，徑直從章穀生麵前走過，率先出門去。
章穀生苦笑連連，賀積輔拍拍他的肩，“小姑娘嘛，哄哄就好了。你疑她，傷她不輕。”
章穀生快步出了賀宅，兩步攆上前去，抓住女孩的胳膊道“我送你回去。”
林灩甩開他的手，回頭平靜道“不用，我開車來了，不過也是你的。等我開回市區，再還你。”
話中的疏離章穀生豈會不知，一把扯住她就往車上帶，“你要還我還得自己再開著車去找我？我直接開車送你回去，倒方便些。鑰匙呢？”
林灩皺起眉，老大不情願地把鑰匙摔在他手上，卻不上副駕駛，坐到後排去了。
章穀生開車上路，卻沒有往市區的方向走，而是向華苑山的方向去。林灩在後座冷冷道“怎麼，不用回華苑山去，這兒也僻靜得很。你就地把我殺了，棄屍荒野，更是方便快捷！你還……”
章穀生喝住女孩“瞎說什麼！”歎了一口氣，接道“灩灩，事情還沒完，你先在華苑這邊住幾天，你日常用的零零碎碎的東西我都讓人送過去了……”
林灩出聲打斷他“事情還沒完？怎麼，你還在懷疑我是嗎？我其實真得感動，你對我有所懷疑，卻還沒把處理掉，真是情深意重啊！”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們現在都知道了你的存在，你一個人在公寓那邊，到底不夠安全。”他出言解釋，仿佛是一個最貼心的好情人。
林灩轉過半個身子，直直看著開車的男人，冷聲道“章穀生，你別說，你一開始把我送到華苑就是單純要保護我。你敢說一句，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我？！沒對我起過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