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辜“哦”了一聲,問道:“聽你的口氣,原先也是讀過書的?”
流霜為免麻煩,不願說自己讀過書,就道:“回公子,金鳳隻是識得幾個字而已,談不上讀過書。”
立辜道:“看你伶俐的樣子,不讀點書可惜了。要不,以後虎兒上課之時,你就在旁邊聽著吧。多識些字,總是有用的。”
流霜從未跟立辜說過話,沒想到立辜會如此熱心,隻好裝作欣喜地答應下來。立辜也沒有再說話,真的閉上了眼睛養神去了。
自這日起,立辜每次來看虎兒,總會考考流霜的功課,流霜有時候答對,有時候故意答錯,惹得立辜哈哈大笑。
幾次以後,流霜心中懷疑立辜別有所思。她好幾次對著鏡子仔細端詳,發現自己膚色晦暗,發式老氣,身上也沒有鮮麗的衣服,而且平日自己已經刻意掩飾了,連姚氏也沒看出來自己的真實模樣,怎麼也不相信堂堂十二皇子會看上自己。
又有一日,在育德苑中發生了一模一樣的一出戲。但是這一次,立辜就沒有上回的耐心,直接將姚氏和白氏都趕了出去。銀鶯見立辜心情不佳,深怕遭殃,就借口廚房有事溜走了,剩下流霜一人照料虎兒並服侍立辜。
流霜與立辜漸漸熟稔起來,倒也不怕他了,隻是仍在發愁如何查苔魂香之事。她身為皇子府長公子的丫鬟,並不能時時外出,因此進來了以後,還沒有見過元非。雖然兩人時常通過這裏的眼線互通消息,但是流霜心裏對元非的思念與日俱增,恨不得立即抓著立辜拷問出苔魂香的來處,馬上就可以飛奔回元非的身邊。
正想著這樁心事,立辜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為何我總覺得,你想事情想得入神的時候,就好似換了一個人呢?”
流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跳開了一步,警惕地看著立辜。然後忽又覺得自己的眼神太過放肆,於是又垂下眼來。
立辜望著流霜的眼睛,卻是呆了。流霜見狀心裏連叫“糟糕”,剛才情急之下未曾掩飾,大概是讓立辜看出了點什麼來,這可如何是好?
兩人就這樣站在原地,立辜望著流霜發呆,流霜動也不敢動地看著地上。
虎兒笑嘻嘻地走過來說:“父親,金鳳,你們在做什麼呀?”
立辜這才回過神來,摸摸虎兒地頭,高聲叫道:“來人,將我的琴抬過來!”門外立即有侍衛朝立辜住的主院飛奔而去,眨眼就將立辜的古琴取了來。育德苑中的人少有聽到立辜撫琴,這時都跑了出來,但怕影響立辜就都站在了遠處。
流霜心中忐忑,卻隻能幫立辜燃上了香爐,帶著虎兒在一旁聽琴。隻見立辜雙手輕撥,一連串天籟之音從他的十指間瀉出。
立辜是皇子,能彈一手好琴流霜並不驚訝。隻是她曾經聽龍且說過,那假劉守謙也彈得一手好琴,不知是那假劉守謙彈得好呢?還是立辜彈得好呢?
這時立辜唱了起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遡洄從之,道阻且長。遡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淒淒,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遡洄從之,道阻且躋。遡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遡洄從之,道阻且右。遡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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