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流霜卻有點茫然。她並沒有切實地想像過自己嫁給元非以後一起生活的狀況,這時看著立辜的妻妾相爭,才反應過來:元郎那樣的人,將來肯定是妻妾成群,不知他會將我娶作唯一的妻呢?還是諸多妾中的一個呢?
我將來會如同姚氏這樣拚命保住自己的地位呢?還是如同白氏一樣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隻為吸引元郎回首一顧呢?如果我生了孩子,也會被元郎其他的女人抱在懷裏玩嗎?
流霜越想越不是滋味,全然沒注意到自己的手漸漸緩了下來,眼看就要停住了。
這時流霜忽聽到立辜咳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血往上湧,還好臉上有灰遮著看不太出來。她心中緊張,怕被發現心有所思,於是趕緊重新好好地捶腿。
這時,隻聽得白氏對立辜說道:“公子,妾前些日子無事,為公子繡了一身袍子,是用上次皇上賞賜的冰蠶絲做的。天氣熱了,公子穿著,比一般的衣物涼快些。”
立辜聞言將目光從身邊玩耍的虎兒身上收回來,看向白氏,溫和地說:“如此便多謝你了。隻是,我的衣服多,以後賞你的東西你就自己留著用,不要再給我了。”
姚氏聽著立辜說這話,幸災樂禍地扁扁嘴道:“夫君的衣物向來都由我來打理,白氏就不用操心了。”
白氏像沒聽到姚氏說話一般,隻是看著立辜,嬌聲道:“公子,妾為了給您繡那件袍子,熬了好幾夜呢,公子連看都不想看嗎?”
姚氏搶道:“那晚些時候你將袍子送到我的觀遠樓吧,晚上夫君去用膳時就能看到了。”
流霜見白氏雙眼漸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心道:妾就是這樣了,永遠被正妻欺壓的了。不知道元郎將來準備如何安置我呢?
這時立辜看不下去了,歎了一口氣道:“白氏,你且去取那件袍子吧。過會兒送去觀遠樓,晚膳就與夫人與我一同用吧。”說罷又轉頭對姚氏道:“時候不早了,你也早去準備晚膳,我一會兒帶著虎兒過來。”
白氏一聽,馬上興高采烈的去了。姚氏卻不太樂意,還想說什麼,立辜已經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姚氏無法,隻得跟著去了。流霜瞥見姚氏看著白氏消失的方向,一臉怨毒,對身邊的貼身丫環使了個眼色才抬腳離開。
流霜心中一動,聚氣於雙耳跟著姚氏聽她有何動靜。果然,在姚氏走到門外以後對身邊的丫環悄聲說了一句:“晚上去找田嬸要點那東西,我定要讓白氏好看。”
流霜知道姚氏口中的田嬸乃是立辜和將閭的乳母,在府中地位頗高,自己獨自住在最幽靜的小院中,平日裏隻是做些針線活解解悶。平日裏倒沒聽說什麼人與她有來往,沒想到姚氏跟這田嬸關係倒是不錯。
流霜暗道自己糊塗,這田嬸是立辜的乳母,深得立辜信任,若苔魂香和立辜有關,這田嬸多半知情。心想改日定要前去仔細查查,也許能找到苔魂香的線索也未可知。
過了一會兒,立辜突然輕輕地問道:“金鳳,你是哪裏人?”
流霜一愣,答道:“回公子,金鳳是會稽人。”
立辜道:“你什麼時候來鹹陽的?來做什麼呢?”
對這些問題流霜與元非早已商量過,此刻流霜對答如流:“回公子,金鳳年初才來。因為家中的田產都敗光了,才來鹹陽投奔親戚的。”
立辜道:“哦?你隻身前來的嗎?你的親戚呢?既是來投奔親戚,又怎會入我府中做丫鬟?”
流霜道:“回公子,金鳳與一個姐妹一同來的。我們那個親戚信中說的地址錯了,金鳳沒找到,隻好做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