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蓁震斷對方寶劍後,又見對方臉如死灰,方才後悔不迭,暗責自己魯莽。要知道,在武林中,有些高手視寶劍等同生命,“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她們之間沒有恩怨情仇,隻因一時口舌之怒,就誤了人家的卿卿性命,豈不令人痛惜?冷靜下來,她便想方設法補救自己的過失:“姐姐,剛才小妹正處於氣頭上,多有冒犯,請姐姐務必原諒。”
那女子見她語出真誠,苦笑一聲:“我打不過你,任你處置。”
“姐姐,你這就是不原諒小妹了。小妹再次賠不是,乞望姐姐海涵一二。”孫蓁平生都沒有這麼低聲下氣地求過人,“小妹這次來,的確是找一個人。沒想到與姐姐動手,姐姐不會怪罪小妹吧?”
那女子名叫靜,坐山寨第二把交椅,自是不能等閑視之。她濾過剛過去的一幕,竟發現錯在自己,是她出語不恭,還是她出劍在前,若非人家小姑娘武功高強,早已喪身於她的劍下。現在對方一再道歉,已給足了她麵子,她該有所表示:“妹妹的仁心仁德,靜銘記於心。你以為我會自尋短見嗎?非也,能敗在你的手下,也是種福分。即使整個山寨出動,也決非你的對手。請放心,靜不會死的。你找的人是在這個山洞裏嗎?”
正在這時,洞裏傳出一句:“誰在外麵喧嘩?”聲到人到,隻見兩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攜手“飄”出來,說是“飄”出來,再貼切不過了。因為她們的身子輕盈,使的又是上乘輕功,跑起來如一陣風,輕飄飄的。她們都是二十歲左右,一個氣質高貴,美若天仙;一個冷若冰霜,不怒而威。
舉著火把的女嘍兵們齊聲叫道:“大頭領,芳鸞公主。”
孫蓁聞言一驚,不覺多看了幾眼那個氣質高貴的女子。她心下暗忖:這個芳鸞公主,不是與大師兄在一起嗎,她怎麼混到賊窩裏來?一個貴為朝廷的公主,居然與山賊為伍,令人難以置信。
從她身上飄散出來的自然鮮花香氣,沁人肺腑,令人心曠神怡。大頭領和芳鸞不斷地打量著她,為她的氣質和美貌所折服,她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間還會有如此漂亮的女子。
靜適時打斷她們的思緒:“大頭領,這位姑娘說到我們這裏來找人。”
大頭領名喚試衡,與芳鸞同為雪山聖母的弟子。她盯住孫蓁不舍:“你是大秦朝過來的人?”
“是啊!我有個師兄,現在山洞裏,煩勞大頭領引他出來一見。”孫蓁不卑不亢的。
芳鸞脫口而出:“這麼說,你就是孫蓁妹妹了。”
“不錯。你就是芳鸞公主嘛!我大師兄哪去啦?”
“你也知道我和他……”芳鸞終究是女孩家,有些話在眾人麵前難以啟齒,吞吞吐吐的,還鬧得個臉紅耳赤。愛屋及烏是人的天性,她對盧純這個小師妹好感頓增,於是扳著試衡的肩膀,撒起嬌來,“師姐,你救的那人定是韓柯韓公子,快請孫蓁妹妹進去看看。”
試衡對她這個公主師妹極是喜愛,隻要她開口,要求不過分,都是有求必應,她忙請孫蓁入洞去。
山洞很大,內有大洞小洞不下十個,容納千人綽綽有餘。山洞是天然而成,隻是每洞上方的幾個透氣孔,卻是人工開鑿的。試衡的母親當年占山為王時,就將山寨設在這山洞。賊兵都是清一色的女子,她們均為周圍州郡的苦命女子,沒有鮮明的宗旨,所做的事有點不可理喻,全憑喜惡,比如她們連難民都搶劫,因為難民裏有幾個曾經為富不仁和虐待妻女的人。
芳鸞對孫蓁很友好,一路上“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原來,芳鸞自與盧純分手後,帶著朝露和晚霞兩侍女馬不停蹄地趕到曼陀山腳下,誰料凰莊這個小鎮已駐滿了神犀軍,鎮上一些殷實人家都往外跑。她隻好夾在流亡的人群裏,沿曼陀山北上,偏偏途中又遇到一幫女匪攔路打劫,她帶著侍女打退劫匪,保護難民繼續逃亡。跑了一會兒,忽見後麵塵土飛揚,正是打跑的女賊們去而複返,她們擁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匪首報複而來。芳鸞隻好拍馬過去迎戰,她們一照麵,便驚訝不已,不約而同地跳下馬,相認起師姐妹來。
“就這樣,我到了這個賊窩。”芳鸞簡單地把自己的來曆告訴孫蓁。
至於搭救韓柯一事,就是她們師姐妹相認後返回山寨時,在路上發現一個穿著中原人裝束的男子昏倒在草叢中,芳鸞因為盧純的關係,對中原人格外留意,因而央求試衡將韓柯救回山洞。
試衡是個冰美人,不苟言笑,這時也插入一句:“孫小姐,你怎麼知道韓公子會在我這裏?”
“看到的。”孫蓁隨口而出。
“看到的?難道我們救韓公子時,你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