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避居隱逸穀
大祭司為先太子歸心舉行隆重的國葬,待遇等同皇帝,然後由哀帝下旨追封為鎮翟王,這些無非都是給朝野造成這樣的事實——先太子歸心已死,如果日後再出現一個歸心,那此人定是邪惡幻術師幻變而成的,天下有識之士當共誅之。這招極其狠毒,可使恨歸心和愛歸心的人都空前團結起來,同仇敵愾,執行共同一個使命,就是想方設法殺死歸心,恨他的人殺他泄憤,愛他的人殺他報仇,因為這個歸心是邪惡幻術師變的。這樣一來,潛藏於民間的歸心就無法遁形,天下之大,竟無他容身之所。
現在,歸心藏於何處?
帝都北走八百裏外有座山,名叫曼陀山,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當地的神話傳說都與曼陀山有關,據說有幾個家喻戶曉的神仙常在山中出沒,靈異的故事時有發生,被當地人稱作聖山。曼陀山東邊有個山穀,是個人跡罕至的地方,穀地平坦,瀑掛九天,溪流成韻,遍野鮮花,清香撲鼻,鳥雀追逐,彩蝶紛飛,真是個人間仙境。
這個山穀的主人自號隱逸穀主,是個前朝老將軍,退隱前就當過神武營主帥,縭桑還是他的老部下。十年前,他帶著家人和弟子在縭桑的護送下,秘密出京,到此山穀結廬隱居,過起神仙般的生活來。但這個隱逸穀主紅塵未了,是個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的愛國將軍,三年前還送兩個弟子到神武營,可惜都於皇宮一役而為國捐軀。縭桑護送歸心退出帝都,無路可走時便自然而然地想起隱逸穀來。
就這樣,他們藏身於隱逸穀。
盧純師兄妹對隱逸穀的景色十分癡迷,尤其是孫蓁,畢竟是妙齡女子,她對遍野鮮花情有獨鍾。這些鮮花大多是玫瑰、康乃馨和月季,小部分是梅、蘭、菊,萬紫千紅,群芳爭妍,縱橫鋪開近十畝地,身處其中,如沒入花的海洋。從早到晚,孫蓁都是在花叢中跑來跑去,比翩躚起舞的蝴蝶還繁忙。鮮花襯出人之美,人比鮮花俏十分。她對著各色香花,極盡表情,手撫、麵摩、鼻聞和眼賞,輕柔而專注。在她的眼裏,鮮花是大地賦予人類的美的使者,那開放的花骨朵裏,鮮活著一顆熾熱的心在跳動。她將鮮花引為知音,用心與鮮花交流,感受鮮花的喜悅,品讀鮮花的愛恨,傳承鮮花的芳香……她對鮮花如癡如醉,甚至廢寢忘食,每天都是在主人和師兄們的千呼萬喚下,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花海,回房吃飯。
一個月後的一天早晨,韓柯打孫蓁身邊走過,一陣浸入心脾的芳香漫天壓下,令他精神大振,他轉身盯著她,露出驚異的神色:“師妹,你今天擦香粉?”
“沒有啊!”孫蓁舉步欲往外走,“一路逃亡,哪有地方買香粉?”
韓柯伸鼻子過來狠狠地嗅幾嗅:“奇怪,這股濃香似曾相識。”
他話音剛落,盧純就跑進客廳,接口道:“不奇怪,這是花香,我早就注意上她了。”
韓柯和孫蓁齊聲問好:“大師兄,早啊!”
盧純點點頭,繞著孫蓁走幾圈:“恭喜師妹,你練成了傳說中的攝仙神功,你身體將芳香永駐,容顏不老,始皇帝一生不懈追求的東西讓你一朝實現了。”
“什麼,她這是長生不老?”韓柯驚叫起來。
盧純笑眯眯地糾正:“不,這叫容顏不老,永葆青春。師妹即使活一百歲,容貌也是十八歲的樣子。”
韓柯跳起來:“師妹,快告訴我,你是怎樣練攝仙神功的。”
孫蓁聽完盧純的話,欣喜若狂。她“無心插柳”,居然練就了一門神功,使青春永駐,這是所有女子都夢寐以求的天大好事。至於練攝仙神功,她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她隻知道,這一個月來,她把鮮花當作一群善解人意的仙子,每天都與她們溝通,進行心靈對話。在她的內氣作用下,鮮花真的幻變成一群美豔的精靈,紛紛鑽進她的體內,順著她的奇經八脈遊走,而且永不停歇,從而激發她的道家內功,使她自然而然地凝神返聽,氣沉丹田,將奇經八脈的鮮花精靈集結於丹田,令她們融為一體,然後用道家的“練精化氣,練神還虛”之法,將鮮花精靈化於無形,收為己用。如果這算攝仙神功的話,它的鍛煉過程並不複雜,真可謂道家所說的“大道至簡”啊!
孫蓁話音剛甫,嘴巴還沒有合攏,韓柯就飛奔出去,一轉眼就失去了蹤影,他定是去練攝仙神功。盧純與孫蓁相視大笑,盧純搖搖頭:“師弟這個毛躁性子還是改不了。師父曾對我說過,練攝仙神功除了對花草具備愛心外,還要感情細膩,像母親對待嬰兒一樣無微不至地關懷花草。就這些條件,師弟都不具備,我看他會一無所獲啊!”
“師兄,攝仙神功除了容顏不老外,可有克敵製勝之能嗎?”
“師父說過,身懷攝仙神功的人對環境的感覺非常敏感,方圓百裏的敵情,都可通過花草氣脈感應出來。花草不論相距多遠,都氣脈相連,花草氣脈可感應踏在它上麵的人的友好和敵對情緒,區別人類的殺氣,然後將這些信息傳之於功者。”盧純侃侃而談,“當然,神功還有一厲害殺著,就是驅趕和利用花草殺敵,這點我不太清楚,你在日後的臨陣實踐中定會摸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