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高高在上的那人淡淡的說著。
“如果可以,我的確不想回來”跪在下方的人直接無視那人。
“這麼快就忘了你自己是誰了?你要知道你現在所享有的一切,也是需要你付出代價的。這就是責任,我希望你不要做不負責任的事,隱澈!”
“你是在提醒我自己到底是誰嗎?”香轍抬起頭那雙紫晶色的眼裏淡淡的恨意。
“我隻是不希望你拿珠璣的未來開玩笑”爍王厲聲嚴詞道。良久大殿內一片寂靜。“我累了,也老了這個天下遲早是要交於你”爍王望著香轍,“隻是你一直都那麼玩鬧讓我如何放心”爍王歎了口氣,“來年春我會帶著七韻離開皇城”。
香轍一驚,剛剛他父王說了什麼,離開皇城。為什麼?
“我想會有人能治好她,至少我不會再將她一人留在賞月樓”。七韻,那個一直昏迷不醒的絕色女子嗎?為什麼父王為了她可以做的那麼決絕。他置珠璣於何地,置母妃於何地,又置我於何地。“澈兒,你不小了珠璣的擔子也該你來挑了。我放任你在宮外那麼多年也該收收心了……”
後來父王說了什麼香轍一句也沒聽到,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父王要離開了。
那晚他去了飛雪殿,那位莊重優雅的婦人在內堂念經。至他懂事開始他的母妃就在吃齋念經,對周圍的事情絲毫都不過問包括他這個兒子。這也是他討厭這個家的原因之一,父王不愛他的母妃眼裏也從未有過她,這個皇城這個宮殿是不是有些靜的可怕了?
“你看看”那日父王叫他去議政。他看著那份折子突然想起父王當年。那折子是譯昌向珠璣請求援軍的折子,香轍看後回了自己的意思爍王允了。
三個月後那位譯昌太子來到了皇城,爍王將他安置在望星殿旁的謫仙殿。此舉震驚了朝野,望星殿是曆代珠璣太子的居所,安排在那兒說明爍王並沒有將譯昌太子當質子看。
午時香轍在禦花園采了束花去賞月樓,那裏的擺設一如他第一次來時的樣子。他將花兒插進花瓶靜靜地看著躺在榻上的人。他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常來看她,因為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不能走不能動的人卻能搶走他的父王。
但是現在他似乎懂了,愛情就是那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隻是他不希望她醒,一直都不希望。若是一直維持這樣他不介意將她當做一件藝術品來欣賞,可是這次父王要離開了為了這個女子。
香轍的手不知不覺已伸到七韻頸間,人的生命有時候很脆弱隻要輕輕一下,一切都會結束,是嗎?他猶豫良久還是收回了手。他閉上眼歎了口氣,腦海裏卻浮現出那日在明月宮七叔教誨他的情景。
“轍兒,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怨恨他們。但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而這路都隻能自己走下去。若當年你父王沒有損耗自身動用血龍珠去救你,你早已命喪黃泉。皇兄並沒有虧欠你什麼。七叔也隻希望你能做個好君王,不要造太多殺孽”。
殺孽!其實七叔是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吧,所以他才會那麼說。香轍無奈的笑了笑,果然遠不是七叔的對手呢,被他吃的死死地。
回身下樓時香轍看到譯昌的那位質子,正巧那人也正向他看來。他勾勾嘴角淺淺一笑轉身而去,看來這個質子的日子過的太悠閑了。
那年春爍王傳位於隱澈,與七韻消失在了皇城。那年夏,澈王突然出兵楚陵,來年冬楚陵滅。
冬日的雪不停的下著,暖閣裏紫衣男子懶懶的靠在榻上,斜斜的看著站在他左側的錦衣男子。他輕輕拉開自己的衣襟,那錦衣男子一怔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你可認得此物”那紫衣男子笑問。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怎麼會不認識此物,那紫色的鈴鐺不正是那譯昌的聖物——禦風鈴。可是,可是這個東西怎麼會到澈手中,難到與那個譯昌的質子有關?
“楚陵當年暗殺於我,如此厚禮我怎能不送回禮,將其滅了也是一勞永逸。譯昌,隻要禦風鈴還在我手裏根本不足畏懼”隱澈邪魅的笑著讓湛有些恍惚。現在的隱澈與他印象中的差別太大,或者說這才是真正的隱澈,自己從來都沒有了解過眼前這個人。
“澈!”“我從寶業寺出來遊曆的時候是十五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走了它”他指了指被紅線係在頸間的禦風鈴,“沒有了它譯昌絕沒有那個膽量來招惹珠璣”“若離桑敢有什麼舉動我就毀了它”湛這才看清一直在澈手中把玩的不是離桑聖物——羽翎又是什麼。
湛望著隱澈良久才回複神色,可當聽到他下一句說的是什麼時卻怎麼都平靜不下來。“湛,你說過你的夢想是帝國第一戰將。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有一天你可以雄霸這天下”什麼意思澈為什麼這樣問自己,難道他……
“聖域中如今譯昌、離桑已不足畏懼其他小國更不在話下,若要拿下這個天下你說要多少年?”澈紫晶色的眸裏不知何時泛起一些迷茫,像在找得不到答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