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懷仁見鍾離清風仍舊一臉冷淡的模樣,覺得很是挫敗,當著夏纓的麵,鍾離清風可沒這麼冷,於是他繼續說道:“她問我你的名字,還說你姓侯,哈哈,多可笑。”

眼前似乎有一層濃霧,模糊了方向鍾離清風搖搖欲墜,看著侯懷仁,“你有沒有說什麼?!”

“我當然說了,不過你的身份和姓名我都沒透露,化名李七,字清安,不錯吧?”侯懷仁湊近鍾離清風,鄙視地說道:“你得空多去夏纓哪兒走動,到現在她都不知道你名字,你說你,唉。”

“出大事了。”鍾離清風驀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寬大的手掌緊緊握住紅木太師椅上的雕花,‘哢擦’一聲,竟直接掰了下來。

侯懷仁立馬往後退了幾步,“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你發這麼大脾氣做什麼。”

“她沒有對你說什麼?”

侯懷仁搖搖頭,“沒有呀,還說我是伯樂呢。”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鍾離清風急得在屋子裏團團轉。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突然發了瘋似的衝了出去。

“你去哪兒,大半夜的!”

“滾開。”鍾離清風冷冷的說道,外表看上去冷靜淡定,其實內心早就亂成了一鍋米糊。

夏纓要是知道他用假名,定對他十分失望。好不容易才讓夏纓對自己不再抱有成見,可侯懷仁一攪和,前功盡棄不說,隻怕夏纓永遠都不會再對他敞開心扉了。

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張籌碼——坦白身份。

念在童年舊識的身份上,夏纓應當會原諒他。

如果不原諒……

如果……

鍾離清風壓根就沒辦法去想後果,他花了六年的時間,才能無拘束地站在夏纓身邊。離別的滋味他已經嚐試過一次,無法再接受。

夜深人靜,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唯有幾家小酒肆,點著幾盞蠟燭營業,不少睡不著的人便出來,花上幾文買碗酒,和不認識的人聚集在一起,侃侃而談。

陰暗的巷道中,幾名渾身酒氣的男子結伴而行,嘴裏不時罵出一些醃臢話。

為首的男子一拍大腿,忽然想起,“上次你把人家頭打破了,後來怎麼解決的?做兄弟那時不在京都,沒法幫上你。”

夏濤往地上啐了一口,“晦氣,家裏兩個老不死的出錢私下解決,否則我就進牢房了。”

另一名絡腮胡男子打了個酒嗝,“反正事兒都解決了,咱麼兄弟幾個再找個地方喝上兩杯?”

夏濤連連搖頭,“我娘現在都不給我銀子了,剛剛幾十文是我最後的身家,哪兒有錢喝酒。”

“這是什麼話,二哥有一口酒喝,難道還會委屈你,走,我請客。”

“多謝陳二哥。”

夏濤笑著和兩人來到酒肆,點了兩壇酒。三人坐在一張桌子上,把酒言歡,不是聊到哪家小姐身形窈窕,就是討論哪家的青樓鶯子身軟嬌媚。

那兩人一個喚為‘癩頭’,另一個名喚陳二,均有二三十歲,平日裏盡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性子暴躁,打架偷竊早已是家常便飯,京都的捕快都能認出他們來了。現在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家裏頭屋子的瓦都沒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