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班,拜見三師叔、四師叔!”鬥班立即畢恭畢敬地向鮑叔牙、管仲行禮。
管仲一愣,半晌才說:“鬥班,你就是鬥班,當年楚國子元之亂,可是你鬥班提劍闖進王宮,將賴在楚王宮不出來的子元的首級砍下來!現在是楚國申縣的縣公鬥班,原來是七師弟鬥穀於菟的兒子,真是可喜可賀!”
“四師兄,你可真是博聞廣記,連犬子鬥班的這些小事,你都知道得如此清楚,真真令人佩服!”鬥穀於菟向管仲拱手道。
鮑叔牙對鬥穀於菟說:“我和四師弟,對你有這麼好的兒子繼承衣缽,真是說不出的羨慕啊!鬥班文韜武略、文武全才,我們遠在齊國也早有耳聞!”
鬥穀於菟笑了笑:“三師兄、四師兄太過譽犬子鬥班啦!”
管仲緊握著羽扇、緊皺眉頭,低頭在自言自語:“楚國人才濟濟,兵強馬壯、地廣物博,我齊國是不能與之爭鋒的!”
鬥穀於菟不禁也說:“四師兄,你輔佐齊桓公尊崇周天子、號令中原諸侯,誰敢不從?是我楚國不敢與齊國爭鋒!”
“這場兵鋒如果廝殺、對攻起來,將是玉石俱焚、兩敗俱傷、無比慘烈,最後遭殃的還是天下百姓!這次齊侯率領七諸侯國聯軍與楚國強力對峙,已成劍拔弩張之勢,稍有差池就會釀成一場人間浩劫!”鮑叔牙說,“形勢發展到如今這一步,是哪一方都難以控製的!”
“這就是我請鬼穀弟子今晚在此相聚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商討如何避免這場人間浩劫!如果齊國、楚國昭陵之戰不能避免,將是兩國長年的兵連禍結,將帶來成千上萬將士的死傷,成千上萬家庭的妻離子散,兩國國力會極大削弱,哪些平素仇恨兩國以及被吞並的諸侯國都會趁機興風作浪,這對齊國、楚國來說,是親者痛、仇者快之恨事,務必要避免!”管仲說,“如果不能避免,不僅我們輔佐齊桓公、楚成王的功績化為烏有,不僅我們將愧對恩師鬼穀先生伯陽羽父的教誨,而且我們將成為千古罪人、遭後人唾罵呀!”
鬥穀於菟說:“四師兄你說的很對,不少諸侯國希望齊、楚兩國兩敗俱傷!以前被我楚國吞並的諸侯國,如申國的殘餘勢力,西域靈山幽冥城的申公龍、申公豹等人已經開始四處興風作浪,我們不得不提防!”
“申縣就是以前的申國,這幫人在申縣現在鬧騰得很厲害!”申縣縣公鬥班立即補充道。
“雖然我王有逐鹿中原之意,但這次齊桓公率領七國諸侯聯軍逼近楚國,我王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楚國還不具備與所有中原諸侯國為敵的實力!”鬥穀於菟說,“我楚國雖然地廣千裏、兵強馬壯,但內部反對勢力卻是暗流湧動,周邊一些諸侯國更是虎視眈眈,江、黃、道、柏等諸侯國與齊桓公暗送秋波、眉來眼去,我王也是知道的!我王雖然想挑戰齊桓公中原霸主地位,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現在實力不夠,時機還不成熟!”
“這次寡君率領七諸侯國伐蔡襲楚救鄭,其實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管仲笑著說,“寡君與楚成王一樣,有自知之明,但寡君更好大喜功,麵子上的事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這次楚成王娶了他喜愛的妃子蔡姬,讓他太沒麵子,他不這樣宣示一下,讓他如何能在中原諸侯麵前抬起頭來?”
“這麼說來,齊楚對峙的局麵,是可以幹戈化玉帛?”鬥穀於菟問。
“齊國現在是外強中幹,這個中原諸侯霸主也是有其名、無其實,中原北邊的晉國最近以璧馬假道之計輕取虞虢兩國,西邊的秦國正招賢納士、勵精圖治,秦晉兩國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齊國。”管仲說,“齊國現在中原諸侯霸主地位已經動搖,哪有精力對付遠在南方的楚國?這次要化幹戈為玉帛,隻需楚王給寡君些許麵子,讓他有一個台階下就行!”
鬥穀於菟說:“楚國再派屈完大夫為使臣到七諸侯聯軍之中拜見齊桓公,算不算是一個讓齊桓公下的台階?”
“應該可以!”管仲說,“也隻好這樣,我們各自返回作準備吧!”
幾天之後,楚成王熊惲帶領群臣在陘城城樓上再次察看七國聯軍敵情。
看到昭陵那邊,七諸侯國的軍營連綿無邊,問身旁的令尹鬥穀於菟:“齊桓公率領七國聯軍在昭陵駐紮這麼長時間,既不撤退,又不進攻,是何居心?”
“齊國相國管仲熟知兵法,臣也不敢妄自猜測,請再派使臣一探究竟!”鬥穀於菟說。
“那你看,這次派哪位大夫去?”楚成王又問。
鬥穀於菟又答道:“依老臣之見,還是派大夫屈完去,他已經去過一次,有經驗!而且齊桓公等七國諸侯也認識他。”
“好!傳寡人口諭:請屈完大夫再次出使七國聯軍,一探究竟。”楚成王說。
不一會兒,屈完大夫拜見楚成王說:“臣抖膽請我王明示,這次出使七國聯軍,是請戰還是請盟?上次臣出使七國聯軍,為我王攬下向周王缺貢苞茅之咎!我王若是請盟,臣萬死不辭;若是請戰,請我王另遣能人前往,臣恐怕有辱使命!”
“哪來那麼多廢話!”楚成王說,“寡人既遣卿去,是戰是盟,當然任卿裁決,寡人豈會限製你?”
“臣領命,臣定不辱使命!”屈完大夫一聽,頓時熱淚盈眶,高聲應承道。
在七國聯軍中軍營帳中,齊桓公召集魯僖公申、宋桓公禦說、陳共公塑、衛文公毀、邾昭公班、鄭太子子華及大臣正在議事。
魯僖公申說:“齊侯您率領七國大軍,已深入楚國邊境,何不繼續揮師南下,與楚國決一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