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日你們必要逼我出劍了。”她終於打斷,對少年好心解圍視而不見。
李岩慎思後道:“我們都知道血煞赤煉敢作敢當!”
“那為何還不讓路?”
“東西不是你拿的,卻與你脫不了幹係。我們並非無理之人,十日為限,不論東西在誰手裏,你都要將它變成你的,十日之後我們必會再來請教。”李岩一字一句道。
她大怒:“你們還是要逼我?”
“縱然你武藝再高,也絕無可能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百刀門!”
她混跡江湖數載,必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環顧四周,她不再言語,抬步往樓下走去。那血紅長裙,裙擺飛揚,似花綻放。
然而,明眸皓齒的白衣少年,眉眼青澀,手中鑲金折扇輕搖。
她的柳眉蹙得更高,步子悄然一頓,旋即又起。隻是這一次,她未曾握劍的手,緊緊擒住了少年右腕。
出了石臼樓,少年大惑不解,一路掙紮,卻掙脫不得。
她終是怒目:“說!”
“說什麼?”他看去文文弱弱,卻對她的戾氣並不畏懼。
“你的目的?”
“我與姑娘素不相識,見他們以多欺少,才出手相救……”
“我不需要你救。”
“那你好端端拉我出來做什麼!?”
“哼!”楚昭挑眉,冷漠瞟過他如玉麵龐,轉身便走。
他猛地怔愣,不知為何她這般,卻隻能望著那緋紅長裙漸行漸遠。
楚昭如何不明白,方才少年解圍,已然得罪了那一幹人,再留在客棧恐怕凶多吉少。
隻是不解釋,他似乎也不明白。
夜,深夜。
月,明月。
漠北最好的客棧,客棧最好的廂房,房中最柔軟的床榻,榻上最英俊的少年,正是淺淺入眠。
卻有夜風忽的吹來,這當然不是往常的夜風。
這風能穿透窗花,穿透床幔,直向少年項間。他的雙眼在風中驟然睜開,黑如珍珠的眸子滿是戒備。然而,正當他要起身迎戰。
一個悅耳的女聲從門外而來:“別動!”
他果然就安安靜靜躺在了床上,因為那聲音幾個時辰前還曾聽過。
紅色劍氣空中挽起劍花,“唰唰唰”,就如秋葉飄落,他望著半空被劍氣斬斷的銀絲,才驚醒若是方才起身,必然被這些絲線隔成幾塊。
黑暗中,紅影一晃即過,她身形如蛇,破窗而出,幾聲慘叫,有血濺在殘破窗紙上。
邱禾從未見過如此快的劍,從未見過如此凜冽的殺氣,從未見過如此無情的眼眸。
楚昭在窗外,目光隨月色落在少年臉畔,她一言不發,一塊雪白方帕拭去劍上血跡。不待他去問,她又折回房內,劍刃已抵在邱禾項上。
“在我不知道你目的是什麼之前,你最好乖乖待在我身邊!否則你的下場跟他們一樣!”
“我幫你,你反倒要殺我!”
“我救你,就能殺你!”她打斷他,麵無表情的將架上衣衫仍在邱禾身上。
他這才驚覺自己薄衣覆體,漠北太熱,睡前衣領大開。臉頰竟隱隱發燙,畢竟熱血少年,孤男寡女,自己又衣衫不整,難免不好意思。
楚昭卻恍若不見,漠然出了房間,也不等他。
追去時,邱禾隻見那紅衣的女子,形影孤單,踏出的每一步透著堅定與殺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