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進一步說明博弈如何達到“均衡”的結果,我們可以以兩大雜誌為例來演示這一過程。
美國有兩大著名的雜誌:《時代》和《新聞周刊》。每個星期,《時代》和《新聞周刊》都會暗自較勁,要做出最引人注目的封麵故事。一個富有戲劇性或者饒有趣味的封麵,可以吸引站在報攤前的潛在買主的目光。因此,每個星期,《時代》的編輯們一定會舉行閉門會議,選擇下一個封麵故事。
他們這麼做的時候,很清楚此時《新聞周刊》的編輯們也在關起門來開會,選擇下一個封麵故事。反過來,《新聞周刊》的編輯們也知道《時代》的編輯們正在做同樣的事情,而他們的對手顯然也知道這一點……這兩家新聞雜誌投入了一場策略博弈中。
由於《時代》與《新聞周刊》的行動是同時進行的,雙方不得不在毫不知曉對手決定的情況下采取行動。等到彼此發現對方做了什麼,再想做什麼改變就太遲了。當然,這個星期的輸家下個星期很可能竭力反撲,不過,等到那時,說不定已經出現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新的形勢,開始了又一場完全不同的博弈。
在這場同時行動的博弈裏,沒有一個參與者可以在自己行動之前得知另一個參與者的整個計劃。那麼兩大雜誌該如何確定自己的最佳策略呢?
我們假定本周有兩個大新聞:一是國會就預算問題吵得不可開交;二是發布了一種據說對艾滋病有特效的新藥。編輯們選擇封麵故事的時候,首要考慮的是哪一條新聞更能吸引報攤前的買主(訂戶則無論采用哪一條新聞作為封麵故事都會買這本雜誌)。在報攤前的買主當中,假設30%的人對預算問題感興趣,70%的人對艾滋病新藥感興趣。這些人隻會在自己感興趣的新聞變成封麵故事的時候掏錢買雜誌;假如兩本雜誌用了同一條新聞做封麵故事,那麼感興趣的買主就會平分為兩組,一組買《時代》,另一組買《新聞周刊》。
假如《時代》和《新聞周刊》都采用預算問題作為封麵故事,那麼兩家就會平分“預算問題市潮,分別得到全體讀者的15%;
假如《新聞周刊》采用艾滋病新藥做封麵故事,《時代》采用預算問題,《新聞周刊》可以得到整個“艾滋病新藥市潮(即全體讀者的70%),《時代》隻會得到整個“預算問題市潮(即全體讀者的30%);
假如《新聞周刊》采用預算問題做封麵故事,《時代》采用艾滋病新藥,《新聞周刊》可以得到整個“預算問題市潮(即全體讀者的50%),《時代》隻會得到“艾滋病新藥市潮(即全體讀者的70%);
假如《時代》和《新聞周刊》都采用艾滋病新藥作為封麵故事,那麼兩家就會平分“艾滋病新藥市潮,分別得到全體讀者的55%。
簡單分析便可看出,兩大雜誌都選擇“艾滋病新藥”做封麵故事是唯一的納什均衡點。
對《時代》來說,如果《新聞周刊》采用艾滋病新藥做封麵故事,那麼,假如我采用預算問題,就會得到整個“預算問題市潮(即全體讀者的30%);假如我采用艾滋病新藥做封麵故事,兩家就會平分“艾滋病新藥市潮(即我得到全體讀者的35%),因此,“艾滋病新藥”為我帶來的收入就會超過預算問題。如果《新聞周刊》采用預算問題,那麼,假如我采用同樣的故事,我會得到15%的讀者,假如我采用“艾滋病新藥”,就會得到70%的讀者;因此“艾滋病新藥市潮同樣會為我帶來更大的收入。分析到這裏便可以看出,《時代》雜誌有一個優勢策略,就是采用“艾滋病新藥”做封麵故事。無論《新聞周刊》選擇采用上述兩個新聞當中的哪一個,這一策略都會比其他策略更勝一籌。類似的,對於《新聞周刊》來說也是如此,“艾滋病新藥”也是其優勢策略。
在這個博弈裏,雙方都有一個優勢策略。所謂優勢策略就是指無論對方選擇何種策略,我選擇的策略總是最優的,對方選擇哪種策略與我無關。以策略觀點來看,各方均有一個優勢策略的博弈是最簡單的一種博弈。雖然其中存在策略互動,卻有一個可以預見的結局:全體參與者都會選擇自己的優勢策略,完全不必理會其他人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