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名花傾城否(1 / 3)

正是春暮夏初時節,氣候宜人,暖風送爽。

因著武林大會,祁陽城內已甚是熱鬧。放目望去,街上盡是款刀佩劍的俠士或勁裝俏麗的江湖女子。

人是多了,那客棧自然處處人滿為患。若還想有個去處,除卻望江樓,恐別處客棧掌櫃連柴房都租出去了。

說起這望江樓,座落於祁陽城南,臨著蘇江之水,雕梁畫棟,亭台閣榭,端的是高雅舒適。隻是這望江樓有條不成文的規定,想入住?可以。但得留下些什麼才行。

但凡奇兵異甲,抑或佳詞美句,更有甚者筆墨書畫……隻要有一技之長,更得了樓主的認可,住在這裏倒也是最省錢的地方了。而且其舒適程度,不亞於一些名府公子小姐的生活。

若隻有這一點,望江樓也還不夠特殊。真正引人注目的,是這望江樓院中有一口井,名曰印月。每日月升虛空,影印井中,那井又偏偏深不可測,而月又清晰可見。最奇的便是,月自升至落,影在井中而不移動。而每月的十五,井中更會出現雙月,也唯有那天,井中雙月與太虛之月同升同落。也因了這一奇景,望江樓聲名更盛,直至天下聞名。慕名前來一觀印月奇景的文人雅士,也自是絡繹不絕。於是名家字畫、奇兵盾甲也就陳列滿堂。益加引人前來,即使隻看看些名家之筆,也甚是值了。

我是被喧鬧鼎沸的人聲吵醒的,睜眼便知自己躺在馬車內,起身微掀起車簾,前方趕車的人回頭,衝我笑開:“玉兒終於醒了,咱們到祁陽了。”

我看著街道兩旁陳列的物品,叫賣聲不絕於耳,街上人來人往,馬車過處,要讓人讓些方能通過,行的卻也是極慢。

蒼晨已換了一身白衫,長袖寬擺,玉帶輕束,倒有幾分文人雅士的書香之氣。隻是此刻他一手執韁,下擺撩開,坐姿隨意,甚至有些痞賴的味道,倒將那書香之氣破壞的所剩無幾。

馬車穿過大半個城,才在一棟精致閣樓前停下。漂亮的隸書嵌金匾額,懸起三個閃閃發光的大字:望江樓。

馬車“籲——”地停下,蒼晨瀟灑的縱身而下,而後打起車簾,笑著說:“到了,下來吧。”

看著他伸出的手,我抿抿唇,環視一圈,並沒有看見我的包袱,便推開他的手躍下車。

他挑挑眉,不甚在意的收回手,不知從哪弄出一把紙扇,“唰”的一聲打開,故作瀟灑的搖了搖,踩著正兒八經的文人步子向望江樓走去。

我跟在他身後,覺得步履間甚是輕鬆,這才低頭打量自己的裝束。紫色對襟長袍,腰佩寶藍色的玉佩,頭發似乎也隨意的挽起一束,而腳上,穿的是長筒紫色皮靴。這一身打扮,從頭到腳都是雌雄莫辨,不是男子應有的斜襟軟襯,卻又有寶藍玉佩佩於腰間;說是女子裝束,發卻未挽成髻,發式也是男女皆宜。

且我現今容貌偏於清秀,無男子的剛毅亦無女子的嬌媚,加上前幾天病發聲帶受損,聲韻也變了許多。還虧了他想出這幅打扮來,真正是占了天時地利人和之優勢了。

待進到樓中,一樓大堂甚是寬敞,牆上掛著各式武器和名家書畫,倒是把這兒當作是展廳了麼?

隻是此時大堂中人滿為患,許多文人雅士簇擁在一幅字畫前。人人愁眉深鎖,或喃喃自語,或撫掌而笑,爾後又皺眉微歎。

蒼晨回頭看看我,我配合的擺出一臉好奇的表情。隻見他受用的一笑,身體猛地拔地而起升至空中,又右腳尖點上左足,身形又升高數尺。爾後他眯眯眼,便又飛落在我的麵前。

本欲說話,卻聽一清婉的聲音自樓上傳來:“公子好俊的輕功!不知該如何稱呼公子?”

我們聞聲抬頭看去,見一身鵝黃紗衣羅裙的美麗女子正沿著樓梯徐步而下,眼若晨星,口如含朱丹,腰若流紈束,當真是精妙世無雙。